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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丛林之歌

  

  别了,我的父亲

  

  从踏出军区大门的那一刻起,艾顽就变得更加萎靡不振了,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偶,空洞的两眼,与今天的明媚天气倒是一点都不相称,仿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关,就算阳光照在艾顽身上,可是艾顽给人的感觉仍旧像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一般,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不单单是一种冰冷的感觉,而是一种死寂的意味,仿佛他对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过多的留恋,也不再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注意,可能对于他而言,心中还剩下一个执念,就是要把刘旭的骨灰送回他的父母身旁,给刘旭的父母一个交代,也算是他唯一能为刘旭做的。

  

  杨大队的车开得又稳又快,身边的景象快速地从眼前飞过,一眨眼即逝,就像刘旭的生命一般一眨眼就结束了,再也没有醒来过,而如今,刘旭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艾顽背包里的一个骨灰坛子里了,再也不会听见刘旭的欢声笑语和看到他那张拽拽的臭脸了,以前,刘旭还在的时候,艾顽有时候也挺烦他的,但是,刘旭一走,艾顽就开始渴望着那张熟悉的臭脸了,开始想念那他那坏坏的笑容了,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已经定格在那次任务,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说龙国最拥挤的地方是哪里,莫过于火车站了,到了火车站,就感觉到迎面扑来的那一股人潮中所涌出的热浪,杨大队带着他穿过拥挤的人潮,直接来到了火车站道旁,杨大队咧了咧嘴,他有太多话想对艾顽说,但是又说不出来,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烟,给了艾顽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抽着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沉默,再沉默,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着,很快,一包烟就消耗殆尽,这时,艾顽脸上罕有地出现了一丝挣扎,努了努嘴说到:“杨大队,您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这时,杨大队黑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到:“小兔崽子,还敢管我?连医务兵都不敢多说我的身体情况,反倒让你说了起来,呵呵,算了,不抽就不抽吧。”

  

  随即,两个人也没有在说话,只是站着,静静的站着,仿佛是在等待一列命运的列车驶来。过了一会,杨大队看看了表,正声说道:“客套的话,我也不说了,咱当兵的,不兴这一套,我对你只有一句话,一日为狼牙,终生为狼牙,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少委屈和难过,但是,你跟我记住,你是我杨宏远带出来的兵,我不管你以后做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别给我丢人,我杨宏远当了一辈子的兵,也带了很多无数的战士,他们都没有一个是孬种,不要向生活低头,不要向困难投降,困难它不会放过你,只会用更多的办法来折磨你,来羞辱你,让你做不成一件事,做不好一个男人,但是,如果你对它强硬起来,它就会怕你,就会躲你,就会迅速的离开你,你跟我记住,我杨宏远这一辈子没当过一次狗熊,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在与敌人的斗争中,我没当过一会逃兵,哪怕是我遇到了我闯不过的事,我毋宁死,也不屈服!我现在把这些话说给你听,就是要你做到这一点!”

  

  当杨大队说完这番话,他的情绪很明显有波动,从艾顽进入特种大队以后,杨大队一直是以冷静甚至是冷酷的形象出现的,但是今天,杨大队没有在表现出他的冷酷,反倒如此人性化地为自己做了这么多,我只是一个不敢面对生活的逃兵,他竟然会开车来送自己,这不仅仅是他自己没有想到,恐怕这个世界上接触过杨大队的人,也没有几个能想得到杨大队会这样!艾顽心里很清楚,他退伍是对杨大队的一种伤害,但是他不退伍,恐怕自己会在那里面临着日复一日的心灵折磨,人都是自私的,至少在这件事上,艾顽完全没有考虑过杨大队的感受,他也没有想过,杨大队会被他伤成这样。人生真的很奇妙,也许,人生本身就是一个不停放弃的过程,放弃童年的无忧,成全长大的期望;放弃青春的美丽,换取成熟的智慧;放弃爱情的甜蜜,换取家庭的安稳;放弃掌声的动听,换取心灵的平静,可是艾顽的心早就已经被自己给封锁了,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活力,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就是把刘旭的灵魂带回家,照顾刘旭的父母,像他们的亲生儿子一样,照顾到他们终老。仅此而已!

  

  火车的汽笛声响了,这时,杨大队从兜里拿出一张小纸条,给了艾顽,上面有一个的名字:董正国和他联系方式,杨大队说到:“这时我的老战友,自从他退伍以后,就一直定居在藏区,你在藏区人生地不熟,想找刘旭的父母也很难,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告诉了他,你的车次,他会来接你,这时我第一次动用私人关系帮自己手下的兵解决问题,别的就不多说了,火车快来了,你准备上车吧,我走了!”

  

  杨大队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艾顽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望着,眼中竟然涌起了泪花,突然他对着杨大队的背影喊了声:“爸爸,一日为狼牙,终生为狼牙!”

  

  杨大队听到这声“爸爸”时,身体明显颤抖了下,但是又很快恢复了,他并没有转身,也不敢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可是他的每一步都显得那样沉重,那样疲惫。

  

  艾顽被拥挤的人潮挡住了视线,看不到杨大队的身影了,也同时被周围的人的力量挤上了火车,过了不一会,火车就缓缓动了起来,艾顽不知道的是,杨大队正在离他乘坐的这辆列车不远处,看着他,杨大队一直目送着这辆列车的离去,心里顿时有一种感觉,像是自己的最疼爱的儿子要一辈子离开自己一样的难受,他扶着墙壁,望着那辆列车的远去,嘴里喃喃道:“艾顽,我的儿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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