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朝着我晃了晃，我抽出了一支。
“北方，现在有几句题外话，我想跟你聊一聊。”
“公事还是私事？”
“算公事，也算是私事。”
大灰熊的态度和语气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事可以，私事就免了吧。”
“噢？为什么？”
“因为作为灰鸽子的成员，没有私事。”
“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私事呢？”
“就算是有，你们看到的和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是我故意展现出来，故意给别人看的，所以……”
我并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我不想跟他们谈私事。
我很清楚，谈的越多，那么我需要找的借口和理由就越多。
糊弄一般人比较容易，可是要糊弄这种精明的灰鸽子高层成员，那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们都有人暗中得到消息，我并不知道他们对我具体有多少了解。
所以在给他们上眼药下钩子的时候，就会有所顾虑，有所忌惮。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骗子，都是朝下行骗的，很少有朝上行骗的。
因为朝下行骗的得手率和成功率，都会更高！
可是朝上行骗，不但有失手的风险，甚至可能会带来额外的麻烦。
“北方，我很想知道你的那几位朋友，他们现在怎么样？安全吗？”
一听这话我立刻听出，这话中的潜在意思。
大灰熊真正想问的，并不是阿雨他们的安危，而是究竟是谁给他们安排的。
在李先生帮忙安排阿雨的这件事情上，很有可能会走漏消息。
但大灰熊和白头鹰在我刚进入灰鸽子的时候，并没有提出来，而是放在现在来问。
这说明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也没有十足确凿的证据。
所以要避免他们问我下一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终止这个问题，把我自己置身事外。
因为没有人可以解答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也没有人可以强行追问。
“我的朋友，他们现在应该挺好的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是其他同事操作帮忙安排的。”
“这么说来，你还有更多的同事在这边呢？”
“不好意思，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寻求组织的帮助，这个问题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
我话锋一转把皮球踢回去，大灰熊立刻就笑了。
“对我们来说当然很重要，因为只要是灰鸽子的成员，就是我们的自己人！”
“如果没有得到妥当的安排和安置，那我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这里是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
“我们有能力，有义务，更有责任，照顾好每一个成员。”
“我替我的朋友们谢谢了，从今往后如果再有相同类似的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请你们帮忙。”
我提前终止了这个话题，大灰熊没有机会问出下一个问题。
他坐下后又点燃了一支香烟，与此同时白头鹰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我的面前。
“北方，我也有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既不是公事，也不是私事。”
“那是什么事？”
“是你的作风问题。”
“什么？我的作风问题？白头鹰教官，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根据资料，你的作风有严重问题！”
“我出来闯荡江湖执行任务，难道还要让我遵守三个规定，八项原则吗？”
“难道要让我和江湖上那些人打交道的时候，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不赌钱，做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人吗？”
“还是你们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都是不对的？需要你们来帮我指正，需要你们来帮我改过？”
我一连串的反问，没有给白头鹰继续说出曼妮名字的机会。
因为在我身边带着一个曼妮，并且以前还经常带阿风阿雨小初他们去吃喝玩乐，风花雪月。
如果白头鹰用作风两个字扣在我的头上，那将是一顶大帽子，压得我喘不过气。
“北方，现在我觉得你的价值观有问题！”
一听这话我忍不住笑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给我扣个大帽子。
“你笑什么？难道很好笑吗？”
“我认为作风和价值导向一样，都是一个很笼统很模糊的概念，泛指代表的东西有很多。”
“就像一个人不注重自己的衣着仪表，随地吐痰，私生活混乱，你可以说他作风有问题。
“如果一个人工作不积极总是迟到，并且爱在背后说人闲话，也可以说他作风有问题。”
“同样的，人在江湖免不了有些打打杀杀，有人说你价值导向和价值观有问题。”
“江湖争斗，有一些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也会说你价值导向和价值观有问题。”
“甚至就特么连洗澡按摩唱歌足疗这些日常，都会说你价值导向有问题，没有正确引导大众。”
“现在我面对一个笼统概念丢过来的大帽子，我解释不清楚，也是无法辩解的。”
“但我想说，有些人在要求别人的同时，自己却完全做不到远离自己说的这些东西，做不到远离文化垃圾。”
“试问要求别人的同时，自己可以远离电视电影电视剧吗？难道其中没有打打杀杀，没有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吗？”
“要求别人思想端正，自己娱乐的时候可以只看世界名著吗？可以只听名家大师讲三皇五经吗？”
“试问可以严以律己，不洗澡不按摩不足疗不唱歌吗？可以从不与任何人谈论别人吗？”
“试问可以从不生病，从不因为任何原因请假迟到吗？可以在方方面面保持传统吗？”
“我不否认，这个世界的确是有这样的人，但绝大多数的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北方，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头鹰面色铁青的盯着我，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要说个明白！
“有些教书育人的老师，自诩道德高尚桃李满天下，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这个的作风，指责那个的价值导向吗？”
“凡事总要看清楚本质，老师就是教书育人，让所有学生成人成才。”
“可天底下的老师中有哪个敢保证，自己教的学生一定会成人？一定会成才？一定没有作奸犯科的？”
“哪个学校又敢保证，走出校门后一定没有穷途末路的？所有人一定都能过上安稳小康的生活？”
“谁又能保证没有人会饥寒交迫，没有人会流离失所，没有人会为生计发愁，谁敢保证？谁都不能保证！”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具体有什么样的后果，那是每个人对人生自己选择的决定！”
“而不是随便去指责别人作风有问题，价值导向有问题。”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人，因为某个人的个人犯罪行为，而去指责他的老师。”
“但是却有很多人，把学校和老师都教不好的问题，推脱责任给社会，给影视书籍和娱乐，以及一切他们能够想到的东西！”
“并且还站在道德制高点，装出一副良心公知的模样！”
“用自己所谓的道德标准去绑架别人，从而去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这特么才是最大的不道德！”
“白头鹰教官，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请问现在还有关于作风和价值导向的问题吗？”
我一番话连消带打，冷嘲热讽，白头鹰笑而不语。
我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我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他这样的人！
面对不合理的事情，就算对方强硬，我会比他更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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