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水深不语，人稳不言。
我和大灰熊彼此认可，却又彼此都有一些保留。
我没有说出我的身份，没有说出我的具体任务，大灰熊也没有继续追问。
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有些事情一旦戳破了窗户纸，就无法避嫌。
“北方，很高兴今天重新认识了你，年轻有为，让我刮目相看！”
“说实话，我也很荣幸能重新认识你。”
说完我主动起身伸出手，彼此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此刻已经无需多言，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这就足够了！
大灰熊对我的转变，完全是因为老色鬼的一个电话，要不然我现在的处境还会很艰难。
“北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快开口！”
“接下来我会服从你的一切安排，让我继续留在行动小组，搜集情报和消息，转交给白头鹰……”
我点破了这件事，大灰熊并不意外，看来他早就看出了猫腻。
“其实我知道，白头鹰和鲨鱼集团有密切来往，司一辰也是他的人。”
“那你为什么留着他？是因为没有证据吗？如果需要证据，我可以提供。”
“不，不是因为没有证据，而是……算了，不说这个了。”
大灰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大灰熊不想说，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或许他有计划，或许他另有安排，或许是白头鹰根深蒂固，不能轻易的连根拔起。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大灰熊心里有数，那就没问题。
凡事都有两面性，身边有一个卧底内鬼，不只是会泄露消息，还可以加以利用，反向传递一些假消息。
这些事情就算我不说，大灰熊心里也有数。
“大灰熊，你在这里混了多年，有什么心得体会能分享给我吗？”
“也没什么心得体会，总的来说，就是适可而止吧。”
“你也怕抓出白头鹰，接下来会面对更多的渗透，更多的威胁，是吗？”
“算是吧，但也不全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一听这话我点了点头，其实我能理解大灰熊真正的意思。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是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如果今天抓出一个白头鹰，明天还会有更多的白头鹰，只要有需求，就一定会有供给，这是必然的！
但新出现的白头鹰，是否还能相处融洽，是否还能和平共存，都是未知数。
一旦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平衡，那么将会面临前所未知的危险，甚至会让灰鸽子分部陷入瘫痪。
任何事物，任何工作，都有自己产生，上升，发展，低迷，最后消亡消失的过程。
整个过程可能很短，也许一个新兴事物与行业，几年内就会被淘汰，更替。
但过程也可能很长，长到一生都无法看到最终的结果。
这些过程不是个人意志能改变的，人能做的只有加速或者延缓。
现在大灰熊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延缓灰鸽子内部的混乱，保持正常的运作。
一旦灰鸽子内部的问题爆发，那么首先遭殃的就是灰鸽子本身。
尤其是在灰鸽子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内部肃清抓内鬼，就显得更不合时宜。
对于很多嫉恶如仇的人来说，根本无法理解这种事，如鲠在喉，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刚硬有余而柔韧不足。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太过于刚硬，那就容易折断……
此时此刻我能明白大灰熊的用心，也能明白他的想法和做法。
因为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大灰熊，我这里有一个关于灰鸽子内鬼的消息，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当然！”
大灰熊立刻来了精神，并且他稍微调整方形收音机的音量，让杂音变得更大！
“我从秘密渠道收到消息，除了白头鹰和司一辰之外，金山和白泽的身份，也值得怀疑。”
我并没有说的太肯定，而是用了怀疑。
因为从李先生那边得到的消息，我也无法辨别真假，所以不能把话说死。
“你的秘密渠道可靠吗？”
“不管是否可靠，都需要你自己去甄别，小心提防。”
“唉，真是煞费苦心，煞费苦心啊！”
“怎么了？”
“你应该知道，白泽的各项考验测试成绩，在我们分部内，全部都是第一。”
“这么好的苗子，很久都碰不到一个，我还以为是捡了块宝贝，还想好好培养……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大灰熊这番话说的很感慨，可以看出他的失落与失望，更多的则是无奈。
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犯罪集团的渗透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不只是金钱的攻势，还有优秀人才的攻势，让人防不胜防。
“人各有命，路都是自己选的，惋惜也没办法。”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我得到的消息也许有误，凡事不到最后一步，都不一定的。”
我安慰了一句，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大灰熊，接下来鲨鱼集团很有可能继续给我提供消息，利用我们的手，帮他们铲除威胁和竞争。”
“继续这样下去，鲨鱼集团的对手会越来越少，也会越来越难对付。”
“我知道，只要有消息，你就传递给我，我会负责解决的。”
“好，如果要彻底铲除鲨鱼集团，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可以帮忙的！”
“北方，现在你可以回去了，随时等待通知和命令吧。”
说完大灰熊关掉了方形的收音机，当刺刺啦啦的杂音消失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大灰熊捏了捏太阳穴，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给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知道单靠大灰熊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就算抓人，也是治标不治本。
只能把鲨鱼集团连根拔起，到那个时候才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可是想把整个鲨鱼集团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在我离开大灰熊办公室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白头鹰。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仿佛在用眼神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微微一笑，做出一个OK的手势，告诉他一切都没问题。
“北方，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
进入白头鹰的办公室，老虎凳已经被人搬走，一切都恢复如常。
“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大灰熊跟你谈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道歉，宽慰之类的话，让我以后继续留在行动小组……”
“他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他还信任你吗？”
“大灰熊说，只要我不死咬着大象的事情不放，那就当一切都没发生。”
“原来如此。”
“老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最近几天你留意一下，随时关注行动小组的秘密行动，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秘密行动？”
“大灰熊最近一直在策划安排一次秘密行动，但我不知道这个秘密行动的具体时间，不知道是针对谁……”
“今天他调集广州分部的老战友，我刚刚才得到消息，这些人都是带着战斗小组一起来的！”
“带人过来，这能说明什么呢？”
“大灰熊秘密调集周围灰鸽子分部中的人手，暗中集结了八个战斗小组，并且还拉来十几个常规小组。”
“真的！？调集这么多人过来，大灰熊到底要干什么？”
“大灰熊已经不信任我，他不肯对任何人透露这次秘密行动的任务，我很担心……”
“老师是担心秘密行动会针对鲨鱼集团？可南洋鲨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有什么好针对的？”
“我担心的不只是南洋鲨，这次还会来更多的鲨鱼……”
白头鹰没有明说，但我已经猜到了几分，大灰熊平白无故，绝不可能集结这么多灰鸽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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