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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西亚。”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约翰尼终于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
艾利西亚关上车窗，把洛杉矶中心城区的一切嘈杂都挡在了外面。她转过头，注视着约翰尼，轻声问道。
“你……”约翰尼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你那儿有我父亲的东西吗？”。
“你父亲？”艾利西亚从手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那上面记录着约翰尼委托自己保管的所有私人物品。女孩仔细地翻阅完了整张清单，才摇头说道，“好像没有，我那儿唯一跟施瓦茨家族有关系的东西就是那张全家福……怎么了？”
“没什么……”约翰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忽然提出的唐突问题，“我只是……有些想他。”过了好一会儿，约翰尼才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较为合理的答案。
“噢……”艾利西亚皱起眉头，捂住胸口，发出了一声感动的轻叹，投向约翰尼的眼神也起了变化——此时此刻，艾利西亚就像是在看着一只三条腿的小狗或者头上有块伤疤的婴孩似的，目光里充满怜爱与同情。
“我知道这种感觉很糟糕。”艾利西亚张开双臂，抱住约翰尼，把脑袋轻轻放在了对方的肩头。她拍了拍约翰尼的脊背，低声安慰道，“不过我保证你会没事儿的。好吗？我会陪着你的。”
“好吧……谢谢你。”约翰尼愣了半晌。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额头。刚才的那句‘我很想他’只是万般无奈之下约翰尼随意找的一个理由而已。艾利西亚把她的母性光辉洒在错误的地方了。
不过……谁不希望被艾利西亚-本内特这样的可人儿紧紧搂住，轻声安慰呢？
感觉还不坏。约翰尼深吸了一口气，让身心都沉浸在艾利西亚发梢间流动的茉莉香气里。
“呃……艾利西亚？”不知过了多久，约翰尼才有些尴尬地出声提醒道。虽然拥抱艾利西亚的感觉并不坏，但两人拥抱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就连前排一直沉默着的礼车司机都开始悄悄地瞄起了后视镜。
“噢，抱歉！”反应过来的艾利西亚连忙松开双手，把自己与约翰尼的身体剥离开来。满脸通红的拨了拨头发，把脑袋偏向了另一边。约翰尼也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把手搭在车窗边缘，两人间顿时陷入了一种难堪的沉默之中。
“施瓦茨先生。”幸运的是，没过多久，礼车司机便打破了沉默。他缓缓踩下刹车，向右打了打方向盘，将这辆凯迪拉克轿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斯台普斯中心的正门口。大门的对面就是L.A.Live和修建工作已进入尾声，今年七月就将正式投入使用的诺基亚剧院。
今天是2月11日，2007年第四十九届格莱美颁奖典礼的正式举办日。
作为音乐工业新贵金星音乐公司的老板。约翰尼没有任何理由不出席这个不管在圈内还是圈外都具有巨大影响力的第一“颁奖典礼”。
即使这意味着他必须在五点二十之前起床，赶肯尼迪国际机场最早的一班直达洛杉矶的达美航空。
“我们到了。”司机摘下帽子。转过身，对约翰尼点头致意。
“好的，谢谢你。”约翰尼一边冲司机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一边伸出手，止住了艾利西亚想要去触摸车门把手的动作。
“怎么了？”艾利西亚迷惑地眨眨眼睛，问道。
“让我先下去。”约翰尼站了起来，弯着腰，左手扶着前排椅背，示意艾利西亚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为什么？”艾利西亚摊开手，百思不得其解。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约翰尼抬起艾利西亚的双脚，把它们放在后排的真皮座椅上，利落地打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
约翰尼的右脚刚刚踏上红毯，无数摄像机、话筒和记者的目光便像来势汹汹的洪水一样朝他扑了过来，就连他今天穿着的这身深蓝色的威廉-菲奥拉万蒂都被镁光灯给染得雪白，约翰尼不得不把手放在眼前，才勉强挡住了来自媒体的第一波攻势。
“请下车，小姐。”约翰尼忽略掉至少三十位记者声嘶力竭的采访请求，转过身子，对仍然坐在凯迪拉克里的艾利西亚伸出了手。
“我……”艾利西亚睁大眼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艾利西亚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一刻，女孩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跳了。
“劳拉没来，所以你是我今天的女伴。”约翰尼把手伸得更直了一些，绽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快下来吧。”
“嗯……嗯。”现在的艾利西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只是呆呆地盯着眼前这个在斯台普斯中心场外探照灯和闪光灯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的男人，把手掌缓缓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在看到约翰尼自礼车里牵出一位甜美火辣的性感尤物之后，红毯两侧按动快门的声音陡然增大，约翰尼身前的整块红毯甚至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施瓦茨的女友不是一位模特吗？叫……劳拉-斯诺或者什么的。”
“应该是劳拉-斯通。”
“那他为什么会带另外一个女伴来参加格莱美？”
“哪个上东区名流是只有一位情人的？”
“别紧张，艾利西亚。”一片嘈杂忙乱中，约翰尼自然听不见栏杆那头的窃窃私语。他微微俯下身子，在艾利西亚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位来自芝加哥的女孩虽然跟在约翰尼身后走过数次红毯。但她还从来没有跟约翰尼站在一起经历过这种如同东京轰炸一般的闪光灯洗礼。面对这样的阵仗。艾利西亚不禁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样向后退了一步。
“没事儿，他们不会吃了你的。”约翰尼继续安慰着对方，“只要表现镇定，他们就不会对你太过注意。”
“好，好吧……”艾利西亚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语气里不确定的意味十分明显。
“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约翰尼上下打量了一眼艾利西亚，换了一种安慰方式，“事实上。你比这块红毯上的大多数女明星还要来得迷人。”
“真的吗？”。听到约翰尼的夸赞，即使并不想这么做，但艾利西亚的嘴角还是勾起了一抹掩饰不住的开心笑容。
“我送给你两个词——AbsolutelyStunning。”
“得了吧……”
“OutrageouslyGorgeous。”
“约翰尼……”
“AliciaBennet。”约翰尼缓缓摆着脑袋，啧啧有声地拖长了声调。
“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艾利西亚笑着锤了锤约翰尼的肩膀。
“我可没有骗人！”约翰尼摊开手，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的确，约翰尼的称赞并非是无中生有，任何人都必须承认，今晚的艾利西亚实在是太动人了。她穿着一件从礼服租赁公司租来的，原价超过八千美元的香奈儿露背短裙套装。一道象征着曼妙苗条的浅沟自腰部而起，慢慢向那被裙摆掩盖住。最具诱惑力的部分滑去；紧身式的裁剪将艾利西亚平时从不轻易显露的臀部线条淋漓尽致地勾勒了出来，这丰腴性感的轮廓毫无疑问是一个女人所能够拥有的最大财富；香奈儿的套装从来都十分强调塑形。这套高级定制时装也不例外，艾利西亚的胸脯被高高托起，制造出了一道美妙得无法言喻的深沟，就像是一块黑洞，吸引着、吞食着任何投来的贪婪目光。
两年以来，约翰尼从来就没有仔细地打量过艾利西亚的脸庞。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用男性欣赏美丽女性的眼神看过艾利西亚——当他真正这么做的时候，约翰尼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惊讶和震撼。像琥珀一样好看的深褐色眼眸、没有半点分叉的浅棕色发丝、完美的鹅蛋脸、微微翘起的丰腴嘴唇，再加上一点点象征着健康与性感的雀斑……
“我怎么请得起你这样的助理？”
“Stopit！”艾利西亚的声调里交织着喜悦与甜蜜。从约翰尼的眼神里女孩能够看得出来，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并不违心，而这就足够她开心很久了。
“我们走吧。”艾利西亚欠了欠身，俏皮地说道。
“当然，我的女士。”约翰尼弯起手臂，为艾利西亚留出了一道缝隙。
“Afteryou。”艾利西亚伸出激动得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臂，让它穿过了那道缝隙。
挽住约翰尼的艾利西亚下意识地将身子向男人的方向靠了靠，就像一个真正依偎在男友身边的小女孩，紧张、羞涩、兴奋、快乐。她跟着约翰尼迈开步子，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艾利西亚走得很慢很慢，每走一步，她都会四下打量周围人的反应，并偷偷看一眼约翰尼。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艾利西亚想要尽情享受每一秒的甜美。
“约翰尼！”
“施瓦茨先生，看这边！”
记者与摄影师们的呼喊此起彼伏，约翰尼和艾利西亚两人每过几秒就会停下来，对着声音最大的方向摆好姿势，绽出微笑。刚开始，艾利西亚的动作还有些僵硬笨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慢慢变得驾轻就熟。每一次叉腰、每一个微笑，甚至每一个投向男伴的眼神，都显得那么的自然优雅。
“施瓦茨先生！”著名八卦网站JustJared的记者几乎把话筒塞进约翰尼的嘴里，“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今天的女伴吗？”。
“当然。”约翰尼侧过身，为艾利西亚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这位是艾利西亚-本内特小姐。”
“本内特小姐是你的女友吗？”。
“噢。不。”约翰尼笑着摆了摆手。“她是我的私人助理。”
“没错，我是施瓦茨先生的私人助理。”艾利西亚抿着嘴，微笑着点了点头，挽住约翰尼的手又更用力了一些。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艾利西亚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你相信吗？她竟然是他的私人助理？”
“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他们看起来比Seal和海蒂-克鲁姆还要甜蜜。”
听到这句隐隐约约从媒体区传来的对话，艾利西亚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
这真是美妙的一天。
不过。可惜的是，这种置身天堂般的完美时刻并没能持续太久。
“嘿，约翰尼！”
一个熟悉的男声从约翰尼的身后传来。
“嘿，克莱夫。”
约翰尼转过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真开心能够在这儿见到你，我的朋友！”克莱夫夸张地伸出手，用力拍了拍约翰尼的肩膀。
“我是金星音乐的老板，这是格莱美颁奖典礼……如果我没有出现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儿。”约翰尼瞥了一眼一旁疯狂按动着快门的小报记者们，脸上又浮现出了热情友好的笑容。虽然他跟克莱夫之间的关系很紧张，但约翰尼还不想把这件事弄到人尽皆知。
“没错。没错。”克莱夫爽朗地哈哈大笑。他搂过约翰尼，转身看着媒体区的记者们。“这是施瓦茨先生第一次以音乐公司拥有者的身份参加格莱美颁奖典礼，我会教他一些基本规则的。”
“这是我的荣幸，卡德尔先生。”约翰尼抿了抿嘴，礼貌地回应道。局外人也许不明就理，但作为当事人的他可是非常明白克莱夫-卡德尔话语里的隐藏含义。
“卡德尔先生，你对金星音乐的贾斯汀-汀布莱克有什么期待？”HollywoodReporter的记者抓住机会，抢先问出了这个敏感问题。
“贾斯汀是个很有才华的艺人，我相信他一定会是这场颁奖典礼上最大的亮点之一。”
“贾斯汀之前是Jive唱片的艺人，现在却转投到了金星音乐旗下。”话题已经打开，对于TMZ的狗仔队来说，这是挖掘猛料的最好时机，“这会让两家唱片之间产生任何间隙吗？”。
“不会，至少在我这边不会。”克莱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歌手更换唱片公司是非常常见的事情……特别是像金星音乐这样资源雄厚的公司，我尊重贾斯汀做出的任何选择，他也会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在媒体面前，克莱夫-卡德尔总能摆出一副比乔-拜登还亲和的形象。
“没错。”约翰尼补充道，“这不能影响到我们的友好关系。”
“那么，Jive跟金星音乐以后会不会有合作机会呢？”FoxEntertainment是一个正轨的大型媒体，他们问出的问题自然也要保守含蓄一些。
“我很愿意。”约翰尼耸了耸肩，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克莱夫-卡德尔，“剩下的事就看卡德尔先生的了。”
“噢，这毫无疑问。”克莱夫-卡德尔挑挑眉毛，“事实上，不仅是Jive，BMG、华纳、环球，甚至还有EMI，都希望能跟金星音乐有所接触。”
克莱夫的话一出口，约翰尼的笑容便明显变得僵硬起来。
如果说刚才的话只是含蓄的挑衅，那么克莱夫此时抛出的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谢谢你们。”还没等约翰尼有所回应，克莱夫便笑着对媒体区挥了挥手，“我们颁奖典礼见。”
“希望能够与你再次见面……迷人的助理小姐。”克莱夫挑逗似的冲艾利西亚眨眨眼睛。
“再见。”听到克莱夫的话，艾利西亚仅剩的一丝笑意也荡然无存了。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冷得吓人。
“你的助理很有趣，约翰尼。”
克莱夫神色一滞，不过很快，他便带着笑意瞥了一眼约翰尼，摸了摸大概八十年代开始就寸草不生的头顶，转身大步朝斯台普斯中心内场走去。
“真是个混蛋。”
艾利西亚板起脸皱着眉头，怒气冲冲地盯着克莱夫的背影，在约翰尼耳边轻声说道。作为约翰尼的私人助理，艾利西亚知道他与克莱夫-卡德尔之间的每一个细节，聪敏的她也早就听出了克莱夫话语中的隐藏含义。
对于约翰尼不喜欢的人，艾利西亚从来就不会给好脸色看。
“没关系，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
约翰尼拍拍艾利西亚挽住自己的手，笑道。不管怎么计算，相比起诸如IT行业和金融行业的其他服务业，音乐工业都是一个可分配份额极为有限的市场，特别是主流音乐市场。环球、BMG、华纳和EMI已经吃掉了绝大部分蛋糕，而它们也不打算把剩下的蛋糕拿出来跟冒失闯入牌局的外人分享。
“没错，但是……”艾利西亚舔舔下唇，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安，“当坏事真正发生的时候……人们还是会感到有些不舒服的。”
“你说得没错。”约翰尼点点头，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于金星音乐来说，这次格莱美颁奖典礼绝不会是美好惬意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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