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大明柱国 > 六十八章 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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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的冬天,阿妈的眉头是不是深了几丝皱纹?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根?

  和卓的拉翅髻云盘的秀发是不是长了许多,旗袍的扣子上是不是又系上了几丝对我的思念,萨尔浒的浑河水是否清澈了几分……

  窝棚中的后金勇士,身披汉家的衣冠,想的是家乡的一切,透风的棚顶挤进了星星的影子,眨啊眨的,就像和卓的眼睛。

  昏黄的油灯下,白里躺在床上望着窝棚顶上的星光发呆,他们为大金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地方呆了四年,每年都有数不清的消息候鸟一样传到关外,多少兄弟死在路上,就连自己的擒兄弟安巴灵武也死在了明军的暗箭下。

  这是个连家乡的歌儿都不能唱的地方。

  正在想着,门外站岗的士卒进来行礼道:“大人,那汉人尼堪想要见您。”

  白里起身道:“这跟随两位贝子的狗也到我们面前摇尾巴了吗?请进来吧。”士卒微笑着告退。白里起身坐在灯后的椅子上,看到那一脸谄笑的汉人尼堪低着身子夹着尾巴的狗一样走进来,发出大声的讥笑:“尼堪,不好好跟着你的主子,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郑可求低眉顺眼的笑道:“伟大的萨尔浒巴图鲁,额真白里大人,我只是悲痛我那死去的恩人,想要讨来他的名字供奉在家中,让我的子孙瞻仰恩人的名字,永远记在心间,他的恩情响天山上飞行的海东青一样让人难以忘怀,求求伟大的额真白里答应卑微的奴才这个小小的愿望。”

  白里面色突然痛苦:“那位巴图鲁叫做赫舍里·阿克敦,是我们正红旗下有名的武士,三千白甲中的翘楚,上百尼堪的杀戮者……”

  郑可求面色暗淡:“没有想到如此的勇士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内斗中……”

  “尼堪,你说什么?”白里大怒,转身抽出身后的鞭子,啪的一下打在郑可求的脊背上,就算穿着厚厚的冬衣,依旧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是谁让你有了这个胆子敢用如此粗鄙的语言挑动勇士们的关系?你想死吗?”

  郑可求恐惧的面色发白颤抖着身子说道:“大人,并不是我说了,我只是听到……”看到白里的面色越发的阴寒,郑可求突然转身就跑:“没有,奴才没有听到什么,奴才这就滚……”

  白里手中的长鞭毒蛇一样飞出,缠在郑可求脚腕上,白里站在桌子后边怒道:“你这个尼堪听到了什么该死的话语?”

  郑可求被鞭子拽倒在地上,额头磕破,鲜血迅速的流满了面庞,只是发抖不敢多言。

  白里大步来到他的面前,提着他的裤腰将他按在椅子上,伸手从自己的袖角上撕下一片破布缠在郑可求额头上,平心静气的说:“郑先生到底听到了什么?”

  话语虽轻但是却透出霸气无比的语气。

  “没……没说什么……”郑可求微微的往椅子中缩,便似后边有条缝儿可以挤出去一般。

  白里抓住他的领口提起来大怒吼道:“说!”环眼圆睁,怒目自威。

  郑可求吓得身下一阵虚脱,整个裤腿全都湿了口中嘶哑的大叫:“我说,我说,大人不要发怒。”

  白里问道一股尿味,低头看了一眼:“真是无胆的鼠辈,说吧,量你也不敢骗我。”

  郑可求捂住自己的裤裆战战兢兢的说道:“那看门的内卫大人说没有……”他抬起头看了白里一眼没有说下去。

  白里耐着性子问道:“无妨,但说无妨。”

  郑可求小声道:“没有全烧死你们就是便宜你们……下一次火需放得大些才好,没有人叫怨也就没有鞭子挨了……”

  白里砰的一声拍案而起,怒道:“无胆鼠辈,安敢如此?”

  郑可求吓得一缩脖子,白里冷笑道:“那么郑先生在这里先等待,待我抓来那厮对峙。”

  郑可求大惊:“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两边都是主子,如此奴才死定了,但有假话请百里大人责罚,留了奴才在那边还有点用处的,主子千万不要用险,那三贝子可是伶俐的紧。”

  “须知我等押不时傻子!”白里只是冷笑,大踏步出门带了几个马甲力士直奔岗哨处。

  郑可求面色突变,丝丝冷笑的神情从谄媚的笑容背后闪现。他对鞑子了解,深刻的认识让他能作出最正确的决定。白里带人远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半个时辰后,白里带着几位壮达回来,面上青肿,并且少了一人脸上的恨意更加浓厚,进了窝棚一脚踢翻郑可求怒道:“狗才,你是不是故意引我上套?那边早有准备,害我一个勇士又要被吊打。”

  郑可求吐了口血道:“主子缘何如此想,那三贝子聪慧异常,而今主子新折了几个兄弟,那边岂能不防备主子反扑?此时去理论正是着了三贝子的计谋,怕是此时越是不能善终……”

  白里怒道:“他还要怎地?”

  郑可求畏畏缩缩的看了他一眼道:“奴才说了,主子莫怒才好。”

  白里喝了旧口烈酒,沉下气来道:“且说,不怪你。”

  郑可求道:“奴才虽是粗鄙,却是识人的,一双眼睛透亮,那四贝子面上粗犷实是心思狡诈之辈,三贝子虽然表面沉稳,实是睚眦必报之人,如今出了这许多事故,岂能善罢甘休?定会出些诡计对付主子的。”

  白里哈哈大笑:“本官手下壮达皆是忠心于我,并且战力高强的巴图鲁,怎么会惧怕他们手下的那些个尼堪?郑先生多虑了,在这吴家楼子,我虽表面听他们的指使,但是真的闹翻了也未必怕了他们。”

  郑可求皱眉道:“主子是不怕,但是主子的兵士家小可都在萨尔浒,只消二位贝子转回家乡,各种话儿可是由着他们编排……”

  白里勃然变色,怒道:“他们敢!”

  郑可求低身下去道:“他们真干。”

  白里面色阴晴不定:“未必便如此紧张了,大家都是大金的勇士,窝里斗不是英雄所为。”

  郑可求跪下道:“主子,千万别把自己的性命,家人的富贵寄托在别人的善心之下,会死的很惨的。”

  白里噗通一声坐在座位上,半饷说不出话来。

  郑可求站起身子,悄悄来到白里身后,趴在白里肩膀上小声道:“主子以为那把火,没有经过两位贝子的许可谁敢来放?几位勇士已有前车之见,烧死咱们五个人,只换了五鞭子,意思很明显了真的便当咱们是自己人了吗?说是没有证据,那桐油火镰是摆设吗?主子自思,是否疑点重重,这把火烧死了他们自家人的话主子需出兄弟们的命来赔的。”

  那郑可求趴在白里的脑后,恰似毒蛇,又似梦魇,慢慢的靠些话儿腐蚀着白里的心防,侵吞这白里的理智。

  白里只是不语,良久叹息道:“你这尼堪,直如毒蛇般的可怕。”

  郑可求复拜道:“大人,本人这条小蛇的命属于大人的,只为大人毒死敌人……”

  白里眼角急跳:“依郑先生之见,本官应该如何做?”

  郑可求谄笑道:“大人,最彻底的便是……”

  白里伸耳倾听,郑可求道:“让两位贝子北归不得……”

  白里呼的一下站起身来怒道:“如此犯上,举家皆斩。”

  郑可求跪下身子急道:“大人生死存亡,莫有妇人之仁,晚些让二位贝子得手了便是大人全族的性命,主子持重呀!”

  白里瘫坐在座位上,皱眉道:“便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郑可求道:“以二位贝子心智,没有别的办法……”

  白里又问:“此事传至家中,我们也有全族被斩之虞。”

  郑可求谄笑道:“简单,嫁祸与火屯李焘便可,谁会相信是大人下的手?”

  白里呆立当场,前后思虑良久咬牙道:“如此还望郑先生前去稳住这群猪猡。”

  郑可求正身道:“必不负相托……”转身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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