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绿袍传说 > 第102回 北海屠龙夺碧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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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过子夜,月已西移,山间林上一绿一红两道遁光即逝而过。前头是两人并排而行,一者面目普通,另一人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两人后头却是一溜红光,紧紧相随,约摸十余人,却看不清他们面目。

  这正是自西昆仑星宿海逃之夭夭的绿袍,邓隐一行人。绿袍老怪因有所故忌,故此贴地而遁,是以他们那些对头就有天眼神通也无从发觉他等行踪。

  邓隐性子直爽,感念绿袍老怪相救之德,故此兄弟相称。一路行来,边走边说,倒甚是相得。但闻得邓隐笑道:“哥哥我也算修行有了些年月,所见也算不少。但老弟这般移山倒岳的大神通,真真神力,我是万万比不得的。”

  这一路行来,绿袍老怪也大致知道了自家新认这大哥的脾性,倒是放松了不少心思。笑道:“大哥千载功行,比我这蛮力功夫何止高了百倍,倒是让你见笑了。其实也没什么,我曾得蒙先师合沙真人収做记名弟子,传授了大五行真气。大哥也知,这门功夫别的没有,力道倒是大些。我又借助阵法引来星力加持,才堪堪成事,也是大哥合当因此脱困,我不过是取了些巧罢了。”

  邓隐讶道:“原来老弟是合沙真人弟子,怪不得这般了得。”

  绿袍一笑而过,却问道:“大哥的过往事迹,我也曾有所闻,却所知不详。说来那长眉和大哥也是一师所授,正儿八经的师兄弟,何以闹得这般势同水火?看他这架势,却是非要将大哥困死洞中不可呀。”

  邓隐忆起往事,苦笑一声:“别说是你,早年就是我也不大明白,只是给关了这些年,也算是看清了这个人。我这位师兄,心深若海,外忠而内奸,实在是个千年不世之才。慢说我这般粗疏性子的,就是换个心思慎密之人来,怕也要着他的道儿。”

  血神君一番言语,说起往昔旧事。他少时结识长眉真人任寿,当时两人年纪还轻,很是交厚。未入道门前,两人携手得了紫郢、青索双剑,各分一剑。邓隐又偶遇女仙申无垢,两人一个貌美,一个英俊**,相见倾心,结为佳偶,称得上珠连碧合。

  后来同拜在前辈真仙樗散子余真人门下,起先邓隐是甚得樗散子真人看重的。无他,只因邓隐天资甚高,年纪轻轻就修成元神。邓隐修道有成,手仗神剑,妻美且贤,事事顺心,正是年少轻狂也。他是个爽朗性直,心热之人,人有所求,当时应诺,竭力做成。故此很是结识几位好友。连那前辈高人疯和尚也因得过他恩惠,很是照顾他。

  而他那师兄任寿却截然不同,性情内敛,分毫也不张扬。邓隐时常笑他没半分年轻人的朝气,倒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任寿天资不如邓隐,一味刻苦努力,到得七十有余方堪堪结就元神。

  起先他和邓隐倒还相处甚好,见得邓隐性情莽直,时常劝谏。邓隐也非不知好歹之人,对自家这大哥也一向敬重的很。但有所言,无不尊从,每有好处,从未忘了他。

  也不知何时起,邓隐方发觉师尊对自己却不如以往看重了,妻子也和自己有些疏远。起先不知何故,只后来被囚于黑风窝时细细想及,方才恍然大悟。

  自己性直,大大咧咧惯了,时有冲撞人的地方而不自知。久而久之,难免招人嫌。只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他那师兄人前人后做出幅恭谦温良之态,不时装做不经意的暗暗挑拨两句。时日一久,人家也就只见他的不是,而忘了他的好处。

  而且那任寿是个水泼不进的,明里是规劝,只是时时念,日日提。不知道还当邓隐犯了多大错处,实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那知到实情的,身边有这么个人天天念紧箍咒一般,久而久之也当他是对的。

  邓隐起先只当他是个诚心的好人,又向来敬重,故此都是老老实实听着。只自己又是个粗心的,且正是人生得意,何曾记得许多,转眼照旧。

  到得他觉察些师长、妻子不和自己亲近时,难免生出些烦心。只是他是条汉子,自不愿将这些说出来,倒也未觉察到他那师兄用心。

  正当其时,他偶遇兀南公,结为好友。兀南公是个有心的,引他拜在了血神老人门下。因此又识得红莲公主,一来邓隐因为妻子和他貌合神离,二来也是前世缘份,这两人却是不觉好上了。

  本来邓隐多拜了个师父也没甚么,就峨眉也有另投别师的,他又未曾反出师门。可长眉却一改往年那为兄为长的做派,说邓隐投身邪魔,作奸犯科,他要清理门户。

  实则邓隐虽拜了血神为师,修了些血道功法,倒也未曾如长眉所言那般荼毒生灵。血神一派,源远流长,传自上古。门中自有正统修行法门,倒也用不着杀人取血,残害生灵。只是此派功法特异,向来被称做魔门邪道,世人大都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师兄弟斗了几次,邓隐身兼两家之长,长眉却也讨不着便宜。邓隐念着师兄弟之情,起先也就是逐走了事。那人斗他不过,却是惯会拉帮结派,寻了好些帮手来。邓隐斗不过他人多,被长眉擒了两次。

  其时樗散子尚未飞升,虽不大喜这徒弟,可也断然容不得长眉害他。故此长眉都是说教一通了事,放了过去。可长眉却并不是真肯放过人,他深知邓隐为人性傲,免不得言语间故意激他。

  到得樗散子飞升,长眉没了顾忌,却是纠集一帮人直追得这血神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邓隐虽也有几个朋友,可哪及得此人几百年经营?自是被打得抱头鼠蹿。

  后来邓隐发了狠,修习那血神副本中速成功法,免不得取几个生人血炼。可被长眉等人追及得见,好一番宣扬,自是坐实了血神子为恶天下之言。

  后邓隐为长眉所执,也是真不好意思害他,故将他师徒囚于西昆仑。嘴说万不可再炼《血神经》为害,实则连邓隐的徒弟,自己的师侄都不放过。被他杀害了几个,这般血海深仇,但凡有些血性的,哪个不思报复?

  故此邓隐一入黑风窝就炼那血影神光的法门,以图脱困复仇。后因见难破洞口禁制,索性一众弟子大都修此功法。这奇功不是人人炼得的,他那些徒弟只有三人免强炼的。邓隐师徒情重,拼着损耗功行护住了他们元神。

  他那些弟子在邓隐行此法时,却是无有不愿,个个乐意。也是他们本身修行功候不浅,方才得以保住了神志。

  绿袍老怪回望后头邓隐十五个徒弟,果如他所言,细看去,三道血影将一众人圈在中间,急遁而行。三人虽无肉身,元神稳固,余者也无不是功行深厚之辈。中有五人却是尸鬼修成,想是被长眉所斩,被邓隐救下了元神。

  此时闻得邓隐恨恨道:“也不知那长眉到底所图为何,这般手狠。”

  绿袍老怪见多魑魅魍魉之事,略一思索,淡然道:“无他,想来无非嫉妒、利益而已。大哥虽是他师弟,可功行在他之上。门人众多,无一不是英杰。若不迫你叛门,他日令师传道统于何人?接掌道统是其一。再者,历来掌教岂无半分好处?”

  邓隐闻言,苦笑道:“老哥虽痴长些年岁,看事却远不及老弟透彻。昔年先师言《九天玄经》等天府秘籍非掌教不能全学,故此我都未能学全,只得了个半调子。当时未曾在意,只当师尊总还是会传授下来的。只怕那时那人就放在了心上。细想起来,那人本是个不爱说话的。也是自那之后,在师长面前越发殷勤了,话多起来。在我这,却变成了个话唠。”

  绿袍笑道:“大哥是条汉子,不知这些鬼域伎俩也不足为奇。我昔年周游天下,在那大内皇宫见得却多。”

  邓隐闻之大奇,动问起来,绿袍也略说了些陈年旧事。一路南行,却是到了十万大山之中。绿袍认清路径,直投群山之中。行得一阵,却见得荒山之中现出一座古庙。

  绿袍老怪落在庙前,看看四周,笑道:“应该是这里了。”

  邓隐也随之停下,问道:“老弟,此是何处,这般荒野,渺无人烟,何以有个旧庙在此。”

  绿袍老怪淡淡一笑,道:“大哥,此处名为苍莽山。百余年前还有个名字,叫做无忧宫,不知大哥听说过没有?”

  邓隐眼中红芒一闪,讶道:“久闻其名,可未曾来过,不想破败成这般德行了。”

  绿袍看着这破庙,皱眉道:“这庙怕是后来建的,闻得无忧宫遭劫,这里片瓦无存,哪还能有个这般不伦不类的破庙。”

  老怪跑得这远路自不是为了看个破庙,也不再理会。问邓隐道:“大哥此番脱困,当如何行止?”

  邓隐闻言,眼中红光冒出尺许远,怒道:“杀上峨眉山,报仇血恨!”

  绿袍淡然道:“大哥此言差矣,以那长眉为人心性,他如此忌惮你,怎会不防此节。虽然此时这人以飞升天界,只怕早准备好了圈套,只待大哥跳进去。”

  邓隐闻言,问道:“那当如何?难道这仇不报了?而且我旧年几件得力法宝都被他収去,只怕也在峨眉山上,也需取来。”

  绿袍笑道:“大哥身兼两家之长,功行远胜于我,当知道为本,法为末,说来法宝之属也是些外物。若非性命交加之宝,取之何益?我闻大哥所修习《血神经》并不完备,尚有缺陷。我以为此时大哥当寻回此典,修至圆满,他日何愁大仇不得报。何以舍本求末,冒天险去峨眉取宝?”

  邓隐苦笑道:“我如何不知道自己这缺陷,可《血神经》正册昔年为长眉所毁,却是求之不得了。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绿袍老怪哈哈大笑:“大哥却是痴了,《血神经》传自上古,乃是天书宝典,世间有几人能毁去?他长眉还强得过贵派祖师冥河大神不成?不过是宝物蒙尘,神物自晦罢了。此言却是令师血神前辈所言,还交待我转达的。”

  邓隐自是知道轻重,闻言大喜道:“老弟,当真?你可知这宝典如今在何处?”

  绿袍笑道:“自是知道,我带你来此也是为此谋划,顺带救一位故人脱困。”

  邓隐大喜,重重一稽,道:“老弟真是我再生父母,邓某但有一息尚存,绝不敢忘此大恩。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绿袍笑道:“大哥言重了,你我既为兄弟,何需这般客套。”

  邓隐大笑,他一生坎坷,难得舒怀,自此却是将绿袍老怪引为了生死之交,言听计从。邓隐性直重情,绿袍先是救他脱困,又替他寻求得成道之机,岂是个谢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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