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击掌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向外面黑漆漆的夜幕。
天上的月亮依旧躲藏着不肯出来，唯有漆黑夜幕下灯火通明的湖泉城带来丝丝光明。
“什么时候动手？”杨杉问道：“他应该不在这附近吧？”
孙青萝一笑，道：“我俩两败俱伤，现在不知道在那个地方疗伤呢。”
杨杉的眼神稍微闪了闪，随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最后等我修炼到开窍圆满再行动，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等暗影的伤好之后，你觉得他会放过我或者放过你吗？”孙青萝轻笑，她手指伸出在烛火中捏着蜡烛的灯芯：“等我寻到他踪迹后，会通知你的。”
“好。”杨杉点头，随后有些纳闷：“我的易容术就那么差吗？让我进城的第一夜就被你寻到。”
孙青萝将手指拿回，还是那般的白皙：“你手上的那个储物戒指是我亲手给老鬼挑的，我看了一眼便知找到人了。”
杨杉郁闷不已，摩擦着戒指闷闷不乐，他但凡有另一个储物戒指也不会用这一个啊！
“想过事成后干什么？”孙青萝又问：“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找神通墓？”
“切。”杨杉想到了在戒指中静静躺着的令牌，他冷笑：“就连孙兴越都折戟于此，你竟还抱着这样的幻想？我还想多活几日就不差和了。”
“胆小鬼。”孙青萝撇撇嘴，少女般的脸上浮出鄙夷神色：“可别说过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我珍命如宝，不敢身陷险境。”杨杉极为平静，这一直都是他的准则。
“要不是暗影威胁到我的生命，我是绝对不会掺和你们事的。”
“在你杀了孙兴越那一刻。”孙青萝上前一步站在窗户上：“你就与孙家结下了恩怨。”
晚风吹来，吹走乌云，将娇羞的月亮给抬了出来，孙青萝的衣裙也被晚风吹起，吹来阵阵幽香。
杨杉后撤一步，笑道：“我这人向来不爱打打杀杀，一贯以和待人，刚才用清水招待师姐心中已是过意不去，十分愧疚。”
“但若是别人要杀我，我不同意。”
“这可由不得你。”孙青萝轻笑，侧脸看向杨杉：“也由不得我，还要看那老鬼的父亲。他毕竟是孙安平的儿子。”
天上皓月当空，洁白的月光缓缓而下，擦过孙青萝的脸庞，照在杨杉的眼中。
杨杉直觉自己心跳加快了几分，那汤谷扶桑处的太阳都躁动的要叫起来。
这种心跳无关乎情，只关乎本性，一种看见美丽事物而怦然心动的本性。
现在的孙青萝，很美。
他挪开眼睛看向烛火，看那烛火摇曳。
“孙安平，也不能取走我的命。”
“那就祝师弟平安无事，早临长生大道。”
孙青萝欲踏月光而行，这是普通开窍境无法实现的，可她有飞天境的灵魂与经验，做出一些超过普通开窍境的事还是可以理解，比如刚才的月光幻影，杨杉的真元若是充沛达到开窍后阶，也能利用阳光做到。
“师姐且慢。”杨杉见孙青萝欲走，不由连忙出声叫住。
“还有何事？”孙青萝收回踏在月光上的脚，问道。
“敢问师姐可能教教师弟刚才那稻草人幻化之术？”杨杉有些不好意思：“师弟见识浅薄，未曾见过这等神奇术法，心中痒痒难耐，还请师姐成全。”
“张口就来？”孙青萝冷笑，以原话返还。
“我愿以物易物，师姐请讲价。”杨杉做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还真是豪气。”孙青萝好笑：“那你有《覆海》第四层吗？”
“有。”杨杉肯定的点点头：“师姐可换？”
孙青萝又上上下下看了杨杉一眼，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落在地板上，她席地而坐言：“老鬼真是什么都教你了啊！对你好的都让我有些嫉妒。”
杨杉坐在孙青萝对面，笑道：“他把我打造的极为像他，就是为了夺舍我之后快速的融入身体。”
“你竟笑的出来。”
“我平生最爱笑了。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杨杉微微一笑：“师姐先讲还是我先讲？”
“一人一半？”孙青萝提议：“我先吧。”
杨杉点头不再说话，甚至他调低了自己身体机能，只为听得更仔细。其实听不仔细也无所谓，他回去之后能在记忆之塔内细细翻阅，不断的身临其境。
二人声若细蚊，只见嘴巴都在动，但是说的什么凡人听不清楚，只有懂得孙家密语的才能明辨一二。
这是孙兴越所创，他二人一清二楚。
待到东方破晓，湖泉城专门逮的妖兽公鸡鸣叫，二人才算传授完毕，各自获益良多。
二人对视一眼，杨杉又笑：“恕师弟冒昧，还有一件事需要师姐定夺。昨日咱们争斗，将房屋之中的设施都毁坏殆尽。”
“你师弟初出茅庐，实在是家中揭不开锅。师姐你看……”
孙青萝微微皱眉，随后道：“《覆海》第四层的价值超过了我的《稻形》，确实应该再补偿你一些。”
她误解了杨杉的意思，不过杨杉顺其自然，也没有反驳。
“这有一袋灵石，算作对您的补偿吧。”孙青萝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袋子灵石，听起来叮叮当当，感觉起来也是灵气弥漫。
杨杉以极快的速度将灵石袋拿到手，打开一开竟有一百多颗，他像守财奴般的放进戒指里，脸上堆满了笑容：“师姐豪气！”
孙家都是好人啊！
以孙家人的知识换取孙家人的财富，还是师徒俩，爷孙俩，大大的好人。
孙青萝眨眨眼，好笑的看向杨杉，没有说《覆海》的价值远远超过这袋子灵石，只当是他没见过世面。
《覆海》这一剑术，一代之中只有一人能够修炼，这个人还必须是当上四柱之后才能由上一代四柱传授。
孙青萝曾在孙兴越身上偷偷学了前三层，第四层一直摸不到头脑，却没想到在这里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不知师弟可有老鬼对《覆海》第五层的推算心得？”孙青萝又不抱希望的问。
杨杉却道：“师姐已何物来换？半步玄器？数十万灵石？”
孙青萝目瞪口呆，竟分辨不清杨杉说的是真是假。
杨杉又笑：“刚才的《覆海》也算是师弟给师姐的见面礼，并非不知价值。刚才师弟也是真的囊中羞涩，想让师姐出些银两赔偿店家，并非灵石。”
孙青萝咽了下口水，杨杉的心又是砰砰乱跳。
“这件事~”孙青萝沉默片刻才道：“日后再说？”
“好。”杨杉微微一笑：“日后再说。”
“我这里还有《游海》身法，师姐要是有意也可提价。”
孙青萝霍的站起，最后又长长一叹气：“我越来越怀疑你是孙兴越了。”
“他已经死了，渣都不剩。”杨杉平静道。
“我这次下界灵石带的不多，五千灵石买你《游海》第三层，可好？”
“大善！”杨杉大喜，连忙去扯孙青萝，她一个不备被杨杉扯到地上，杨杉言：“师姐就是豪爽！”
孙青萝苦笑，自己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杨杉，怎么就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白天太阳缓缓而过，晚上月亮悄然升起。
孙青萝怅然若失的站起，她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又感觉自己收获满满。
杨杉昨日也是这般，他会说：“灵石只是换了一个方式在你身边而已，并没有消失。”
“师姐慢走。”杨杉也站起，看着被知识充满大脑迷迷糊糊的孙青萝，笑道：“欢迎下次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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