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沈言曦是在季礼怀里醒?的。
窗帘留了道缝隙，沈言曦稍微偏头，正好撞见阳光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俊脸上镀一层浅浅的晕。
像是开了柔光滤镜。
沈言曦鲜少比季礼早醒，觉得新奇,忍不住以手托脸看得更仔细一些。
他眉如剑,眼尾长，鼻梁高挺,唇美且薄,醒着的时候气质大多凌冽冷静,睡着后倒显出只对沈言曦一人、森林般温暖柔和的亲近。
沈言曦视线落在他唇上,周遭是裹挟了他体温的木质香。
熟悉的?官包围中,沈言曦舒服地眯了眯眼，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夜的吻?——
她在人间遇到劫难，吻了救她于水火的?神。
?神长了副无所不能的样子，沈言曦怅惘纠结难过,垂着眼泪向?神发问。
她问?神自?会不会因为放弃小银屏转大荧幕糊掉，?神说不会。
她问?神《寻安》电影会不会不顺,?神说不会。
她问?神自?跨步?大会不会踩空，?神说不会。
她问?神自?能不能慢慢成为一个真正成熟的、有影响力的演员，?神说一定。
她问?神自?可不可以拿大满贯影后,?神说可以。
……
?神的相信和笃?奇迹般安抚了沈言曦先前如浮萍般?荡不安的心。
眼泪慢慢止住。
沈言曦问问题的语气?越?越平静。
她说,她不想和叶薇薇仅有这一面之缘，她还想再见到她。
?神说,可以。
她说,她想?工作室的基金会规范且透明化，类似叶薇薇这种，每个茶叶蛋的去向都公开。
?神说,可以。
她说，她想在闲暇时为未婚夫洗手作羹汤，她想变得温柔贤惠拥有?赐的厨艺。
?神默了片刻，委婉但诚实地建议，比起让她拥有?赐的厨艺，让她未婚夫拥有可能更简单一些。
沈言曦不满?神的拉胯，软凶喊：“季礼！！”
完蛋，?神外衣被脱掉了。
恢复常人状态的季礼拍拍沈言曦纤软的腰肢，引诱她不要松开搂他脖颈的手?翻出车窗。
沈言曦一边嘟囔“要给宋阿姨告状”一边灵活地抬起纤细的小腿。
沈言曦满脸嫌弃但完全信任地扑向季礼。
季礼笑着?曾经□□被他抓包的小姑娘稳稳地抱接在怀里。
司机在季礼到的时候就升起了隔板刷短视频装隐形人。
约莫二十分钟。
他叫了声“沈小姐”，后面无人应。
司机降下隔板回头看，老脸懵逼。
明明没吩咐他开车门他?没有听到开车门的?静，怎么车内车外两个人都不见了？
————
大抵察觉到灼灼的视线，季礼眼睛?了?，但没睁，?小姑娘揽回怀里：“闹钟还没响，再睡会儿。”
沈言曦朝他怀里蹭了蹭：“你昨晚让我翻窗的时候，好像学生时代那种看着一本正经的冰山学神高岭之花，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儿摘了眼镜就能去黑网吧一挑三打群架。”
季礼薄唇无声勾起：“比起打架，我更喜欢看人打架。”
沈言曦不客气：“你喜欢鹬蚌相争你得利。”
季礼笑意更大：“嗯，那时候没有?多自主权，违纪了?麻烦，要和家里解释。”
季礼说话时，锐利的喉结弧度起落伏?。
沈言曦心里一痒，轻咬上去：“现在你有自主权，你就是纪。”
季礼不否认，想到什么，喉结轻碰着她的唇：“不过……如果我和你年龄折中点，倒可能双双违纪。”
沈言曦不赞同：“折中的话我们就在一个年级甚至一个班，你连上下课都能看着我了，还怎么违纪？”
季礼低笑了声，尚未清醒的嗓音低哑慵懒。
他抬手轻触到小姑娘柔软的唇瓣，?回缓慢摩挲，继?将薄唇连同性?散漫的音节一同送上。
“早恋啊……笨蛋曦曦。”
————
上午，季礼陪沈言曦去《不等闲》配音剧组配完了剩下所有场次。
唐素碰巧遇见，给季礼拿了瓶水，揶揄道：“季总这是经纪人当上瘾了吗？安洁?是的，没点职场危机意识。”
季礼淡笑着接过：“时间不多，所以有时间就尽量陪陪她。”
唐素点头：“要我有沈老师那么个未婚妻，我???陪着，对了，”唐素想到什么，“季总要我?你名字加在《不等闲》片尾吗，可以加在工作人员名单，你在片场的工作量足够了。”
《不等闲》甲?是华视，华视是华盛分支，季礼是华盛董事局主席。
唐素?就开个玩笑，哪敢真让出品?署名都无所谓挂的甲?祖宗名字出现在片尾的工作人员列表。
没想到季礼想了想，当真道：“可以，谢谢唐总。”
唐素表情凝固：“？？？”
季礼笑：“?算和她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作品了。”
唐素：“……”
唐素被狗粮闷一脸，有点打扰。
下午，沈言曦陪季礼去华盛置业和华盛金服的IPO会场。
去的路上，沈言曦和季礼说话，说着说着沈言曦想起一件事——
IPO时间地点不可能临时换，所以自???市的时候，季礼就知道了他随后会?，那他还装作被她抛弃的样子卖惨求亲！
亲亲亲！！
亲他个大头鬼啊！！！
沈言曦伸手挠季礼：“你不能做人吗？！你演我！你给我挖坑！！”
季礼虚虚护着小姑娘的手，不自?地清嗓子：“你主?安慰我，我没办法拒绝，我只是在无法拒绝的基础上，”他道，“适时扩大自?的利益。”
沈言曦“哦”一声，收回手，不想?季礼了：“那你让利益当你未婚妻。”
车到会场门口。
程胜和一众高管候在车外。
季礼小声哄她：“错了错了，给我个面子。”
沈言曦撇撇嘴：“你早上说我是笨蛋。”
季礼摸摸小姑娘柔顺的发：“我是笨蛋。”
小姑娘娇娇气气地：“那你说‘季礼是笨蛋’给我听听。”
季礼毫不迟疑：“季礼是笨蛋。”
小姑娘“噗嗤”破功。
车门徐徐打开，聚光灯和人围了上?。
季礼下车，系好两颗西服纽扣，回身伸手，绅士温柔地将沈言曦从车内牵了出?。
季礼替沈言曦整?秀发。
沈言曦挽上季礼胳膊与他并?朝会场走去。
季礼着手工剪裁黑西服，同色鞋履做工精良，袖扣嵌钻不及他眉眼邃?迷人，光风霁月。
沈言曦身上的红色真丝吊带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唇红齿?，海藻般蓬松乌黑的卷发披在暖玉般光洁?腻的后背，举手投足，美艳灼?。
两人郎?女貌?作之合连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骄傲都极其相似。
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在车上的腻歪和幼稚！
沈言曦给季礼一个眼神，戏收得?快嘛，狗男人。
季礼回以含笑的眼神，承让了，仙女。
至会场，季礼带着沈言曦认识华盛在C市的合作?。
“这是我未婚妻，沈言曦。”
“这是taxi陆总陆允信。”
“季??好。”
“陆总好。”
“……”
“这是我未婚妻，沈言曦，曦曦，这是创投冯总冯蔚?。”
“冯总好。”
“准季??艳冠全场。”
“谢谢。”
“……”
沈言曦在娱乐圈各种晚宴、典礼是独一份的C位，在资本圈更是出挑。
现场女性虽多，大?分男士的目光却反复流连在沈言曦身上。
季礼嘴上没说什么，甚至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临近开始，主持人请嘉宾就坐。
季礼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沈言曦坐在季礼身旁。
季礼背靠椅背，长腿交叠，姿态从容随和。
沈言曦同样。
现场逐渐安静，灯光变暗，人声陆续变小，主席台前的LED大屏幕开始播放VCR。
旋转摄像机对准沈言曦，沈言曦捕捉到，友好地对着镜头挥手打招呼。
摄像机继?对准季礼。
季礼对着镜头微微一笑，?后在镜头直拍下拉过沈言曦的手，无比自?地牵上。
在场人心里“卧槽”一下，纷纷在心里刷起弹幕墙。
“第一次！！IPO发布会现场直接牵手！！”
“言之有礼曦季明?szd！！！是不是婚期将近！！”
“神仙颜值神仙CP！！羡慕宋宁雅季山温情沈淮清跪了！！！”
“我是媒体负责人我到底该不该?牵手发到网上！！不发上去会不会对不起千万网友！！发上去会不会饭碗丢！！”
“想恋爱orz。”
“……”
改制、审核和召创会等流程在前期就走完了，今?的发布会现场主要是给投资者信心。
台上人舌灿莲花。
沈言曦毫无兴趣。
她借着撩头发的空当偏头看季礼，看季礼牵自?的手，注意力全在他和自?相牵的手上。
他真的好帅。
全场最帅。
她怎么说?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当红顶流，他不过和她普普通通牵个手，不过众目睽睽?已，她的脸为什么克制不住地红了热了，不一会儿，耳尖都红得要命。
?直到发布会结束离开会场，季礼都没放开沈言曦的手。
————
IPO之后有一系列事情要处?，沈言曦陪季礼在C市多待了两?。
中途，她给赵晓磊去过一次电话，提说见一面，聊一下《从前慢·初霁》。
曾经追着她要合作的赵晓磊打哈哈：“不好意思沈老师，我回A市了，人在卫视身不由?，您明?的，领导让我去哪我就得去哪，喊我朝东我不敢朝西……这样，等您回?，回?我们再聚。”
赵晓磊想的是沈言曦通告那么多，回A市忙一阵就忘了他。
甚至，他还可以花钱帮沈言曦买她当年说“不上综艺”的热搜。
赵晓磊是个金牛座，喜欢?擅长实打实做事。
这种?上?的馅饼，他是真的不敢吃啊！
沈言曦是打定主意要去了，不急一时半会，温温和和回了声：“好。”
————
沈言曦和季礼回A市这??气?好。
周四，?往?人?不多。
沈言曦和季礼下午一点到机场，一点十五起飞，三点不到，私人飞机就降落在A市小机场的跑道上。
出机场后，两人径直去了沈言曦工作室。
安洁早就拎着两个服装袋等在门口，见人?了，?人带到化妆间。
沈言曦出门本?就化了日常妆，补妆?快。
季礼坐在沈言曦旁边的软椅上，对化妆极其抗拒，化妆师眉笔刚碰到他的眉，他眉心就沉了下?。
化妆师停下?作，求助沈言曦。
“化一点嘛，”沈言曦边涂口红边甜甜道，“虽?你宇宙无敌第一帅，但化一点气色好，尤其我化了你没化，拍照拍出?可能不在一个亮度。”
季礼拧眉：“就……”
沈言曦补好了自?的口红，对安洁和化妆师道：“你们先出去，我和他说。”
安洁道：“你们注意点预约的时间，不能耽误?久。”
这句话信息量颇大，沈言曦挑眉看安洁。
安洁朝沈言曦眨了一下眼，推着化妆师出化妆间不说，还贴心地为老板和老板未婚夫带上了门。
沈言曦碰了碰鼻尖：“干嘛呀，我是正经人。”
季礼看着沈言曦笑：“我?是正经人。”
二十分钟后，化妆间门开。
沈言曦和季礼换了安洁提前准备好的同款?衬衫出?。
沈言曦口红比之前淡了点，季礼涂了点口红，其他妆淡得几乎看不见。
两人上了备好的劳斯莱斯，去往翡翠园旁边的民政局。
两层矮楼掩映在葱郁的植被间，“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在日光下分外显眼。
沈言曦和季礼去办公室提交了相应材料，拍好照片，坐在走廊上等待审核。
这个点走廊没人。
只有大片阳光从大开的窗户溜进?看一眼。
季礼抬手替沈言曦挡了点阳光。
盛夏暑热。
一墙之隔的外面，知了在梧桐树上不知疲倦地聒噪。
一墙之隔的里面，沈言曦望着两人靠近的鞋尖，只觉得周遭?安静，安静得她好像可以听见季礼的呼吸，心跳。
好像又不是他的，是自?的。
两人都想让呼吸的声音放轻些，好像越想，越不能。
“你紧张吗？”季礼喉结?了?。
沈言曦伸出舌尖舔舔发干的唇：“还好，你呢？”
她尾音却轻轻颤。
季礼道：“我?还好。”
沈言曦：“嗯。”
季礼：“嗯。”
两人又安静了会儿，都被?阳晒得有点热了，办事人员终于喊了两人名字：“季礼，沈言曦夫妇进?。”
沈言曦和季礼相视一眼，季礼牵着沈言曦的手进去。
办公室内，两个办事人员确认了季礼和沈言曦身份，问两人是否自愿结合。
两人相视道：“自愿。”
办事人员向两人明确了婚姻制度、婚姻责任和义务，用笔指着墙让两人念墙上的誓言。
沈言曦和季礼一前一后却异常和谐地念完了。
办事人员让两人签字。
沈言曦的“曦”字笔划复杂，沈言曦签《寻安》几十亿的合同都随手一?不在乎细节，如今却怕?错，让季礼点开百度放大了举到她面前，她照着，一笔一划?得横平竖直。
她觉得自?是态度认真，要说紧张，倒谈不上。
自?和季礼认识这么多年，结个婚有什么好紧张的。
季礼?完全不紧张，自?和小姑娘认识?好、恋爱?好，都?久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他只是在签字之前停了几秒，几次确定自?叫“季礼”。
?后，?一笔一划签好。
他签得同样缓慢，?忘了表格左边顶?有他的名字，可以照着描。
成证，盖章。
沈言曦和季礼同时长舒一口气。
终于！完美！
接下?，办事人员念着长长的贺词祝福两人结为夫妻，两人笑着接受祝福。
季礼桌下偷牵沈言曦的手，偷牵不说，还用手指挠她掌心。
沈言曦先?占据较高的家庭地位，红着脸拍了一下季礼的手，水眸恼羞含光，别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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