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被霍云琛迷得失了智，等到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已经医院里还是事情在等着她，她顾不得说什么，连忙从霍云琛的腿上跳下来，穿着拖鞋后外走，声音渐渐飘远，“我忘了还有事情......”
霍云琛看着苏瑶急匆匆的背影，无奈地挑眉，伸出大拇指碾了下唇角，动作中明显带着几分意犹未尽。
他的肩膀向后重重地倚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角，在清一色黑色壁纸的书房里听起来有些诡异。
黑眸失了焦距，里面像是凝着一团沼泽，陷进了就再也出不来。
半晌，霍云琛伸进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他按亮解锁，屏幕上是两人的合照，苏瑶穿着浅白的衣裙，站在满园的薰衣草前面，歪着头靠在霍云琛的身上对着镜头微笑，霍云琛看着她，眸光中满是温柔。
霍云琛不喜欢拍照，这是苏瑶缠着他好久才拍的。
从那天的回忆里抽离，霍云琛点进了手机相册里，他的手指向下一拉，一个秘密相册夹暴露出来，他娴熟地输了密码，里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很多照片，扫眼一看全是苏瑶。
霍云琛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脚下微微晃动着。
他的脑袋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向后靠着抬头看向天花板，久久未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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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个例会，本来苏瑶是不用参加的，但是江老师跟人约了喝茶，临时通知将事情全都扔给了苏瑶。
苏瑶忙得焦头烂额，才将准备好的报告烂熟于心。
她带着口罩跟着一群年迈的老医师后面，有几分格格不入。
苏瑶打眼扫了一圈，看到同样戴着口罩的方嘉煜，好不容易碰到个熟悉的人，她赶忙抱着文件夹溜了过去。
方嘉煜点头示意，“苏医生，准备好发言了吗？”
苏瑶也不敢夸下海口，模棱两可地应了句。
前面的都是大佬前辈，要不是江老师吩咐，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方嘉煜眉眼带笑，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润，“不用担心，别紧张。”
等到苏瑶真去了才发现，这简直就是个大型的会议厅，阶梯台阶层层而上，正前面摆着七八张庄重的红桌，苏瑶只瞄了一眼，却发现自己的位置就在正中央。
她大学的时候代表过学生代表，站到过那个主席台，却从来没有在正中央坐下去，从前那可是校长的专属宝座，其他人都不能染指。
之前江院长只交代将她叙述治疗简随的手术过程，她用快忘干净的剪辑技能将手术视频剪好，做成了PPT，准备到时候放映，却从来没人告诉她是这么大的场合啊。
苏瑶连忙给江老师打电话，江院长似乎有所预料，不到两秒钟就接通了。
江院长不等苏瑶开口，就慢悠悠地化解她的忧虑，“小瑶啊，别担心，你就撸起袖子上就好了，我远程看着呢。”
他坐在木质躺椅上，手上执着一壶茶，面前的电视上赫然就是会议厅的状况。
苏瑶捂着手机，站在边缘的角落里，看着人一点点的落座，她更急了，“老师，我可以去说，只是那个位置也太...显眼了。”
“啊，那个啊。”
江院长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口茶，那可是他亲自放在那的，还特意交代了别让人乱动。
他托着时间，看着基本上人都坐满了，挼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子，故作高深地说道，“小瑶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江院长叨叨了一堆无关紧要了，实在编不下去了，将手机拿远了，“喂，小瑶啊，喂，我这信号不好，挂了挂了...”
嘟嘟一两声。
苏瑶无奈至极，老师也真是太胡闹了，想一出是一出。
她站在暗处的阴影里，阶梯台阶前几排已经坐满了，众人望着主席台上空座位，议论纷纷，苏瑶确实是出名了，但是见过苏瑶的人还不多，许多人还下意识地认为“苏瑶”其人是耄耋之年的年迈老婆婆，以至于谁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后面站着的苏瑶身上。
苏瑶呼吸都凝滞了，手脚都有些控制不住。
她翻出霍云琛的微信，抖动着手指打字询问道，【你面对大场合紧张怎么办？】
屏幕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不到一秒钟，霍云琛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我不会紧张。】
无语两个字在苏瑶的脑海里萦绕，这个人真是的，苏瑶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莽上去，霍云琛的消息就出现在屏幕上，【当他们是死的。】
苏瑶一下子被他逗笑了，连带着紧张的感觉都冲散了不少。
她将手机塞到了口袋里，硬着头皮迈下了台阶。
等到真踏上去的时候，苏瑶淡定了很多，她挺直了腰杆，步履坦然，看起来丝毫不惧怕众人打量的目光，宛如高傲的白天鹅。
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当他们是死的。
苏瑶有礼有节地鞠了一躬，压了下裙摆，屈膝坐在了位置上。
一时间，举众哗然，处处是交头接耳的人，还有人指着苏瑶气的脸红脖子粗。
“安静。”
苏瑶身侧的一位大佬默默发了声，苏瑶偏头看着他的地中海，脑海里一下子就蹦出一个人影。
是她第一天混进医院里遇到的医生，他还称赞过苏瑶。
苏瑶看了一眼他的名字：汪洋。
汪洋也觉得苏瑶面熟，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你就是苏瑶？”
苏瑶谦卑地点了点头，耳边又传来汪洋老师的问询，“年轻有为，哪里毕业的？”
“我硕士毕业于Harvard大学。”
苏瑶没说的是她本硕连读，四年就修完了全部的课程，她没有多少天赋，全靠小时候的熏陶和那股子对医药学的热爱。
汪洋眼神里满意更浓烈了，“学过中医么？”
“略懂一二。”
苏瑶的话音刚落下，又一侧的一位医师忽然开了声音，他没跟苏瑶二人一样做掩饰，嗓音透过喇叭传遍了大厅。
“在国外读了几年书，镀了个金，有了个海归的名声，就真当自己厉害了，学了几年西医，就敢对中医说道了，毛头小儿，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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