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挥戈逐马 > 六十一节 会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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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邓北关显然不知道狄阿鸟中毒是装出来的,而且酝酿了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即便他曾往中毒上想过,可牢房三条人命在那儿摆着,让他不得不去相信这个事实,尽管他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但可以肯定狄阿鸟确实中了毒,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他体质超常,寻常毒药很难药他个无声无息。

  他背后的上云道长显然也没想到。

  他们本来一直在收集博格阿巴特在流放地的不法证据,现在因为狄阿鸟这一中毒,迟迟不见好转,也懈怠了,只是忙着借巴结各城来到的观察官,消弭前一段刺杀博格阿巴特造成的不良影响。

  他们俩看到了王志身上笼罩的光芒,自然知道,己方无以争锋,除非他邓北关也有史千斤那一彪人马,也打个游牧人落花流水,不然和一个战场上建立奇功、收复楼官的上司争夺权力,实非明智。

  早先的心思也这样给淡了,现在他们想的是怎么拍王志的马屁,沾王志的光,借机表现自己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想的是怎么在王志面前痛改前非,让对方放自己一马,借助来来去去的官员,通过他们给王志施加一种感觉:“老邓,动不得,你想整老邓,就是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谁也不能因为打了个胜仗,就要想干倒谁就干倒谁吧?!”

  他们都觉得现阶段要多花一些钱,上上下下走一遭,左左右右顾周全,预计下来,这个钱,就是笔惊人的数目了,花钱花得惊人,自然会督促人想法挣钱。

  这几天,他邓校尉和人商量最多的,就是怎么把原先的财路开辟出来。

  陆川上门,立刻就被留下了。

  陆川的父亲和上云道长的关系,使得他被信任,陆川原本可能参加过义军的身世,使得他见不得光,陆川一身的功夫,使得他被特别看待,陆川的性格,让人感觉着,这个人只要感激你,就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地为你做任何事,而走私,原本就不是你把这边打理好,那边儿就不用管了的,一旦在这节骨眼上启动,不光这边要畅通,外边也必须有大的买家,有陆川这样一个可靠的人接应。

  他们既然决定时机一合适,就立刻做上一大笔的走私生意,而人选上又看好陆川,就一直在做陆川的工作,今儿更是在内宅摆酒,把儿子叫到身边,近一步赢取陆川的好转。陆川虽然性格粗莽,可接触的都是重量级人物,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儿心眼,虽然不知道事情来得太快,是不是出了樊英花的意料,自己该不该拿定主意一口答应,却知道一件事,这件事对自己这个集团只有好处,符合自己主子的意愿,而这个时候,自己也来不得半点犹豫,就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在人前使劲拍胸脯。

  他们在这儿大吃大喝,狄阿鸟却要在半夜无人时爬起来,在牢房中独步冥想。

  他一遍一遍地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自己中毒的事儿让大伙知道了,家中大乱,人心思散,其它的,就再也没有头绪。

  于是,他又问:“他们几个,难道连这点儿事儿都应付不了吗?!非要自己好转,辟谣?!”

  想到这里,他又记起白天来的那些文武官员了。

  这太反常,太不可思议了,自己一个流犯,这些文武官员来这儿督促李郎中,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对自己流露出那么大的兴趣?!

  难道王志,这个人,太实在,发扬美德,把功劳都给了自己?!

  要是这样,王志却是好心害死象。

  自己可以犯错,犯点类似重婚,误伤人命的小错,这叫自污,越是犯这样的卑劣的错误,朝廷越放心,越觉得你这个人,即便还有威胁,也正在毁掉你自己,只要不犯那些让人借题发挥的大错,朝廷到最后一纸命令给你开脱,还会显得朝廷在对待你时多宽宏、多大度,而你就是不争气。

  可自己立功,深为流犯,却仍然可以决定二场战争的胜负,看似对待朝廷忠心不二,可惹来的问题就大,要交代的就多。

  特别是最顶上的那个人。

  自己可以惹任何一个人不高兴,惹他们不高兴,不过是些构陷,暗杀,惹最顶上的那个人不放心,不高兴,那就不是能靠小心翼翼避免祸端的了,即便顶上的那个人宽宏,大度,能容人,也会高兴,但他高兴让人感到可怕,他一高兴,朝野就都会妒忌你,朝野都会针对你,证明你的危害。

  王志是不居功,发扬美德了,做人问心无愧了。

  自己呢,那就必须自己反省自己的言行,问自己:“你怎么点拨别人一二,就能让人打胜仗呢?”

  看来,对付邓校尉事小,向王志让功事大,自己得好转了,危险也要好起来,免得自己没法开口说话,由着王志这个老实人一个劲儿开口,自己得去谢谢他,得去谢谢他,只谈他和我的情谊怎么深厚,别的让别人自己去想。

  自己好转就好转吧,一点儿毒,自己本来就没被毒到,明一早,就好转。

  这一夜,邓校尉还在毫无防备地摆席饮酒,欢声笑语,狄阿鸟却要一会儿躺下,一会儿起来,独自走来走去,更像在酝酿着什么。

  狄阿鸟的家中,也变得反常,段含章在家中威信大失,自己也有所察觉,急于开会,一是想知道狄阿鸟的详情,二是要为自己的举动做点辩护,三呢,她和李思晴斗争的天平正在倾斜,而拉拢上赵过,或说服赵过中立,形势就会回到她这边来,即使将来狄阿鸟出来,心里向着李思晴,要找自己算帐,那他也要通过赵过他们几个去了解是非的。

  赵过倒也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因为之前,樊英花也找自己谈过话,同样关于迫使狄阿鸟逃亡的。

  他看不出段含章和樊英花在主张上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自己小姐要人有人,是在去做,而段含章没什么办法,和狄阿鸟意见不和,只好在家里闹,这也是在为狄阿鸟考虑,没有什么不妥。

  几个人聚拢在段含章下边儿,相继表示了自己的看法,轮到赵过,他便说:“现在挺困难的,不能相互打架,先办丧,其它的事儿,等阿鸟好了再说。”

  段含章只好接受他的这个提议,当着几个人的面说:“好,我不跟那个姓李的一般见识。”

  赵过出来,李思晴那儿也找他。李思晴也打算开会,不过她不比段含章,段含章要商量怎么办,是拿出咱们大家该怎么办的举动,李思晴则有点儿小女子气,专门找几个女的,心腹,像柳馨荷,谢小桃,棒槌,杨小玲,央求她们为自己出一出主意。

  她们嘀嘀咕咕说上半天,一开始个个小侦探,官府长官府短的,最后却一个个挠头,干脆派出棒槌,去拉赵过。

  赵过一来,棒槌的热切拉拢立刻变成白眼,有意无意就说:“什么人呀,当面一个样儿,背后……”

  几个女的也个个竖柳叶眉。

  杨小玲倒一心让和解,问一句“小过,她没说要跟思晴闹下去吧”,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大伙商量说:“那个钱,她一定要拿上,就让她先拿上,放她手里,又不是丢了,扔了,咱这会儿不争这个,只求她不闹,哈?!”

  这也是赵过的意思。

  他甚至觉得段含章答应不和李思晴斗,不过是答应一时,将来两天,两人一个意见不合,立刻又会针锋相对,要想安安心心办好丧,要想安定人心,要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密谋反击“伸白鹤”,必须到狄阿鸟那儿借尚方宝剑,私下就跟李思晴说:“明天你要去见见阿鸟。”

  李思晴这才醒悟到,自己只顾着害怕段含章那个凶婆娘,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掉了,立刻点了点头。

  可她最担心的还是“伸白鹤”的粮钱,要是姓申的明天又来讨债,光用钱打发不行,该怎么办,连忙问赵过。

  赵过犹豫了一下,说:“我连夜去找陈绍武。”

  说到这儿,陈绍武倒半夜派人上了门。

  来人给赵过说:“校尉大人让你去一趟,去领个叫路勃勃的少年回来。”旋即又私下通气,说:“那小子差点儿没有被押进俘虏营,只说认识陈校尉,才被我们校尉领到身边,这你得赶紧去,证明一下那小子确确实实是你家的人,带回来给看好。”

  赵过一听后面的话就有点儿气恼,说:“路勃勃是不是我家的人,他陈绍武还不知道?!放他回来就行了,还要去领?!”来人连忙说:“这也是校尉大人职责所在。这个路勃勃还带了两个人,也看不出啥来历,校尉大人要不是看在小相公的份上,相信小相公的为人,就把这两个人交出去了。”

  这么一说,赵过还真被吓到了,他自然知道路勃勃去哪儿了,却想不到,路勃勃一回来就会被官兵给逮上了,这事可不是个小事儿,要是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别人追问起来,狄阿鸟这儿就麻烦了。

  他这就跟着来人,连夜赶去,看一看,把路勃勃给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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