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的佣人眼里，这一天早晨，女主人天亮便出了门，男主人则一直在书房待着，女主人回来后径直进了房间。
吵架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接着便是女主人提着行李箱从楼梯口下来，而男主人的情绪几乎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这个状态下，说出什么伤害彼此的言语都有可能的，全是一股怒气在支配着大脑，即使不是有心的，但依旧为往后余生的相伴埋下了潜在的祸根。
傅凉视线落到那个面色苍白，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下的女人，忍住心底的怒气，狠了狠心，“顾相思，你要是今天敢踏出这个门……”
女主人回应这怒言的是快刀斩乱麻，似乎是不想听这盛怒之下伤心之语的后半部分，也似乎……这句话到了这里就真的结束了。
顾相思决然离开，傅凉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抿紧了薄唇，周身寒气逼人，但那未尽之言到底没有画上完整的句号。
这是否只是一段话的前半部分，还是男主人只是想说这么多的疑问注定只能存在了云居佣人的心里边，成为无解之题。
云居的佣人看不懂了。
在这待的时间久的佣人也快近三年了，这三年里，夫妻俩隔一段时间带着孩子过来住，日常生活中小摩擦有，大吵也不少，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难道三年之痛七年之痒的婚姻低潮真的也要应验在这对夫妻身上了吗？
周玉想的却不是这个－－依着太太的性子，要真的想分开，她何至于回来收拾东西，早就潇洒的断了个干净。
顾相思走了，傅凉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没人问的傅凌小大人似的跟着周玉进了厨房，周玉把早餐端给他，正想劝劝他大人之间闹矛盾很正常，让他不要伤心。
却看到小家伙胃口极好的两分钟喝完了一碗粥。
“……”
“还有吗？”小家伙舔了舔唇，“我没吃饱。”
“……有。”
周玉又用勺子给他舀了小半碗。
“太太和先生……”
傅凌一幅我是过来时的模样，“我知道，你们大人们有时候都会有一些不可调节的矛盾嘛。”
周玉笑了笑，“算了，是我白担心了。”
“娘亲不会不要我，爹爹也不会，娘亲喜欢爹爹，爹爹也喜欢娘亲，我永远只记得这个……周奶奶，我吃饱了，你送我去医院吧。”
周玉说好。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了。
在这一行做了这么多年，她到过很多人家里做事，年轻夫妻有，老年夫妻也有，但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家庭－－夫妻俩给孩子的安全感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即使两人在闹到让旁人都觉得这一个家庭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这个孩子始终坚信不疑。
这不是盲目，而是他的父母和原生家庭带给他的影响，被偏爱的孩子就是有这种底气。
周玉带傅凌去医院看顾老爷子，周万蓉在病房门口等着他。
“奶奶。”
周万蓉笑着应，“吃过早餐没有？”
“吃了。”
周万蓉点点头，她抬头看向周玉温和的说，“云居那边还好吧。”
网上的消息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如今也只能乐观的想，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拿出来大大方方的让人看，没什么好藏的。
周玉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又想到眼前这位是自家先生的母亲，太太的婆婆，顾忌便少了一点，将来之前云居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这婚姻是两个人一生的事情，自然是要经营的，磕磕绊绊在所难免，相思和小凉都是有主意的人，咱们也不用多问－－云居那里你要是没事的话，等会陪我去傅家一趟吧，聘礼的单子没弄完呢，相思的喜好我还没来得及摸清，你在相思身边照顾两三年了，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周玉笑着应了。
顾老爷子脑部受伤严重，虽然当日抢救了过来，但是陷入了昏迷，意识丧失，如今能不能醒过来就靠命数了。
傅凌在医院住着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便待在顾老爷子的病房里，如今出了院，也要往这跑一趟，待了一个多小时后，周万蓉一行人回了傅家。
傅凌看着他走之前还把自己关进书房谁也不理的男人此时出现在了这里，不禁十分好奇，“爹爹，你怎么来了呀？”
傅凉瞥了他一眼，“你来我就不能来？”
傅凌摸摸鼻子，晃了晃周万蓉的手，奶音乖乖的，“奶奶，你刚刚说要拟聘礼单子是不是还缺一个写字的人？”
傅凉眸光微闪，刚抬起的脚步又无声落下。
周万蓉笑着说，“是缺一个，让你爷爷写就行……”
傅凉走过来，“我写就行了。”
“既然你想，那就跟过来吧。”
顾相思掐着时间点进了国探所的办公室，顾锦翘着腿无聊的躺在沙发上，“我还以为你贪恋温柔乡不来了呢。”
“可把你那春风得意的样收一收，要是不想让所有人都追着你要喜糖的话。”
顾锦很大方，“要就给呗，爷差那点钱？”
“看来你还不知道－－”顾相思颇为同情的说。
“什么？”
“国探所暗哨被捣毁的所有损失被何佑一个人垫上了，你如今的负资产已经到了不可估计的地步，巨债压身啊，啧啧……”
顾锦的脸霎时就黑了，“我真想扒开你那心看看黑成什么样－－本来说好交换的，是你说话不算数！”
“总之，你吃不了亏不就行了。”
顾锦坐起来，脸上的表情不知如何形容，“现在是讨论吃亏的时候吗……这下何佑还不得更加变本加厉！完了完了完了。”
顾相思忍住将他踹出去的冲动，“何云远的腿算是废了，晴姨本有机会杀他的，但是她没有，你也有机会让何云远消失，但你也没有，如今他活着……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顾锦一瞬间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顿了一会，他又说，“他这个情况……要是配合的话，会不会减轻刑法？”
“你这么问……”顾相思停了一下，“是为晴姨还是为了何佑？”
“我也不知道。”
－－－－－－题外话－－－－－－
349之前写的顾相思与沐老爷子见面的时间是晚上，与后面傅凉叫醒傅凌的时间相背，把349的时间改成了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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