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仙子你道侣又换人设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国土之上

城防司的职责范围很广泛,虽说沈阙的名头是“十方城城防司总督”,每月领着正三品的俸禄,但他干的活却是朝廷中数一数二的多。

    没有大事的时候,他需要守卫京畿,维护十方城治安和秩序。

    城西摆摊的老王和老郭闹了矛盾,会上城防司告状要求评理;

    谁家儿子媳妇不孝顺老人家了,也能闹到他们城防司;

    更有甚者,东家长西家短,怀疑背后被人说了坏话的妇人,也会三五不时上门来嚎几嗓子。

    ......

    沈阙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没能成家,多半都是这份差事给耽误的!

    若只是这般就还好,咬咬牙坚持一下,看在俸禄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坚持。

    但一到大雍出现什么影响国计民生的大事情时候,沈阙就觉得,自己干完这一票一定要辞官回家。

    回回这么想,回回都被国主分配了新的任务。

    沈阙疾步走在宫墙内,前方不远处就是国主的议事殿,门前一方水镜,既是再大的事,老祖宗规定了,在这里正衣冠,方可觐见。

    沈阙都快不认识水镜之中的自己了。

    面上不知何时,竟已生出了几条浅浅的皱纹,前额愈发饱满宽阔,头顶的发髻倒是一年比一年轻便。

    说出来谁敢相信呢,他今年也才不到两百岁。

    进了大殿里面,沈阙觉得自己更加心累。

    国主比他还要年长十来岁,但看起来,他们竟像是两代人。

    萧祈坐在书案后面,正在翻阅最新的卷宗,听闻脚步声,便知来人是谁。

    “驻军不能妄动”

    萧祈皱眉沉思着。

    像是所有的乱子都集中在最近爆发一样,各地接连传来不好的消息,他今天已经收到了十几份灭门血案的卷宗。

    大雍各地的驻军,是最精锐的战斗力,沈阙提议,派出一部分驻军,减轻各郡县巡防的压力。

    萧祈再三思量,还是否决了。

    “时机未到。”

    他有预感,残杀百姓,这只是第一步。

    沈阙道:“国主的意思是?”

    萧祈走到书案对面的墙壁面前,看着墙上的巨幅版图,道:“有人在试探我们,企图用残暴和血腥吸引我们的视线,他们的目的,在边境。”

    沈阙:“那巡查的事情该如何,国主可有其他安排?”

    萧祈看了他一眼,指点道:“朝廷养了那么多的修士,难道不能让他们出出力?”

    真当他是冤大头管饭的吗?

    沈阙很快就领了新的命令出来。

    ......

    东城,外来修士集中居住点。

    “当当——”

    铜锣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响起。

    东城真正的街道其实很短,满打满算,只有半盏茶时间就能逛完的两条街,沿街排布着一座又一座小院子,这些院子外面都竖着木牌,上头清楚地写着这座院子的编号。

    这便是所有修士来大雍客居的第一处落脚点,朝廷建造的“宿舍”,只要确定修士身份,没有作奸犯科的前程往事,都可以在这些院子里找到容身之处。

    待这些远道而来的“高级打工人”在大雍攒够了银钱,便可以自己出资购买房屋,搬出集体宿舍。

    在这些院子后面的山间,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仙人村”。

    买得起东城仙人村的地皮、还能建造自己的院落,这些都是客居修士中的佼佼者。

    平日他们住在这里,无论是闭关还是炼丹,都无人上门打扰,朝廷无事从不过问他们的生活。

    但今天,那代表招募的铜锣声被敲响了。

    城防司的卫兵拿着名册开始唱名:“顾峥,天熙郡”

    有一位身穿道袍的修士连忙应声。

    这便是已经分配好的任务,念到名字的人都需要听候吩咐,去朝廷安排的地方干活。

    “白武,清水县”

    “白武?”

    “报告!白武半年前闭关了,当时有上报备案,现在还没出来呢...”

    闭关未出,且有提前报备,这属于因事耽搁,巡卫熟练地将这位名唤“白武”的修士名字记下来,标明因何耽误后,便开始念下一个名字。

    不到半天,沈阙就带着完整的派遣名录进皇宫来向萧祈汇报了。

    “国主,一共有七百二十一人,其中金丹以上修士达百余人”

    七百多?

    萧祈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数目,差不多能解决一些主要郡县的燃眉之急。

    事情紧急,当天夜里,这数百人便从十方城出发,三两成队,朝着四面八方去了。

    一时间,狮鹫的鸣叫声、飞天鸟的长啸声、灵兽的咆哮声...在城门口足足闹腾了半个时辰。

    “是仙人出城!”

    “天呐,这么多人都出去了,外面的情况这下能稳住了!”

    “我表妹远嫁楚河郡,方才见好几位仙人都是走的那个方向,总算能安心一些...”

    “走吧,仙人们劳碌奔波,咱们也不能闲着,今晚我和隔壁街的小伙子约好了一起守夜,还有谁也想来?”

    ......

    谢朝雨不放心,也站在城门口,混在那些百姓中间。

    但见他们还能笑呵呵开玩笑、自动自发地组织街坊邻居值守,谢朝雨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总算缓解了不少。

    百姓并没有被那些骇人听闻的惨案吓住,朝廷的压力就小了一大半。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

    入夜,谢朝雨走在依旧热闹的街道上,对大雍这个国度,又喜爱了几分。

    卖夜宵的老汉依旧在桥头摆摊,吆喝声还是如先前一样响亮,食物的香气照旧吸引人...

    桥那边走过来一小队人马,打眼一看,都是身强力壮的散修,其中有几位还是谢朝雨在南山见过的熟面孔。

    当先那个一边走一边打镲的人,好像名为“白无常”。

    散修们声势浩大,队伍里各色乐器丁零当啷乱响,嘴里还不住地朝着人群叫喊。

    “娘子庙,娘子庙方向还有人吗?动作都麻利些,跟着大部队一趟走了啊!”

    有大娘守着摊子不肯走,便有散修上前劝慰:

    一嘴不知哪个乡下的口音:“婶子您看最近不大安分,这亥时都快过去了,咱今儿少挣几个铜板,跟着大家伙一起回家多安全不是...”

    百姓手无寸铁,一旦遇到穷凶极恶的犯人,很容易被害,有了这些散修保驾护航,又是大队人马一起走,夜路的危险确实减轻了不少。

    “孩子你吃了晚饭没有?辛苦你们护送,来,卖剩下了几个饼,趁热分一分...”

    “好嘞,那咱们就回去了,夜里睡觉要锁好门窗,听见什么动静儿也别出来,明早还是寅时啊”

    有年迈的老汉不放心,“小伙子,那要是外头有凶手哩,也不做声呐?”

    “对对!别出来,在家里躲好就行,街上有人巡逻呢”

    旁的人也跟着调笑:“你一把老骨头了,调皮孙子都打不过,可不要给人家添乱子啊!”

    谢朝雨陪着两个晚归的孩童走了长长一段黑暗巷子。

    两个孩子都是十来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背上都背着小布包,里头依稀可以看见书册、笔墨的轮廓。

    谢朝雨问他们:“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两个孩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其中一个,局促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红着脸小声道:“我记性差,夫子走时说了,今日不背完课业不许回家,哥哥是等我一起的...”

    小少年的哥哥挥了挥手中的木剑,表示自己能保护弟弟。

    谢朝雨摸了摸他俩的脑袋,“最近不安全,不要这么晚了,万一天太黑,就去找街上的士兵帮忙,知道吗?”

    “嗯,谢谢姐姐!”

    “这就是你们家吗?快进去吧”

    .

    大雍国土之上,在黑夜的遮掩下,有无数庞然的兽,拖着它们粗长的尾巴,怒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在街巷、村落之间奔袭,它们在寻找着下手的目标。

    利爪划破了黑暗,血腥的味道玷污了这个仲春。

    也有更多的人四处奔走,用手中的武器守护着百姓的性命。

    越是艰难时候,人越能团结。

    ...

    谢朝雨今晚没有去城北的国学院,送完那两个因为学业没完成而留堂的孩子,发现身处城南,便索性往南山走去。

    南山还是歌舞升平的样子。

    桃花好像怎么开都开不败,谢朝雨带着一身花香,在藏春院门外停下脚步,驻足细听。

    声音是从对面传来的,酒菜香气也在那边,有人放声大笑,有人行酒令闹得面红耳赤。

    院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后钻了出来。

    瓦当高兴地喊谢朝雨:“果然是谢姑娘!方才我在楼上收拾房间,就见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呢”

    谢朝雨问他:“这两天秋菊坊还在开门营业?”

    瓦当提着灯笼,将她迎进来,边走边道:“也不知道他们老板怎么想的,现在多危险啊,夜里还闹这么大动静儿,您说万一有什么坏东西藏在他们的客人里面...”

    春妩夫人是在秦含璋遇害的当天,便已经停止开门接客了。

    瓦当还在愤愤不平。

    “他们这几天简直嚣张,看我们闭门不出了,就赶紧搞什么头牌公子夜游的噱头,也不怕那头牌被歹人绑去...”

    “头牌公子?”

    瓦当点头,“您没听说过吗?对面秋菊坊跟咱们做的生意不一样,咱们有花魁,他们有公子,去他们那儿的大都是断袖,现在的头牌还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呢!”

    “大美人?有多美”

    瓦当皱眉,在心中比较了一番,“要我说,单论样貌气度,那停云公子是万万不如咱们无讳先生的!”

    瓦当又极不情愿地道:“但人家一手瑶琴出神入化,听说琴声入胜时,能引来百鸟和鸣呢”

    就因为这个,十方城中不少人都私下里唤停云公子为“云凤”。

    瓦当越说越生气,“呸!还云凤,脸大的不得了,男子之美,还是咱们无讳先生这样的阳刚为好!”

    谢朝雨听了一路,回到她和叶无讳暂住的那间屋子,瓦当去后院厨房为她取来灶上温着的饭菜,还在接着说那停云公子的坏话。

    “谢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不清楚,那停云公子早年做尽了坏事!听说他爱慕一位官老爷,买通官老爷的好友,将人引来后,他故意给那位大人下药,事成了还将证据送到人家府中,害的那位大人的夫人小产...”

    “最近这几年,他都专挑朝中一些大人交好,定是想着怎么攀高枝呢”

    “十足十的坏胚子!”

    “还好我们老板娘和沈大人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了,不然沈大人指不定都会被他勾了魂去...”

    谢朝雨对瓦当话里的那位停云公子,有了几分好奇。

    若是有机会,这种一身八卦的人物,她势必要好好了解一番的。

    活生生的吃瓜对象呢。

    秋菊坊的吵闹喧嚣,一直到快天亮,才消停下来。

    谢朝雨一个人睡在宽阔的大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接连好几天都在外面奔波,明明身体很累了,神思却难以安定下来。

    身后没了稳定的热源,也没有叶无讳那双大翅膀环抱着自己,耳边他哔哔赖赖的声音变成了外面无孔不入的噪音,越睡越烦躁。

    啧,有点后悔没去国学院了。

    她想念自己暖床技能一级棒的道侣了。

    谢朝雨索性下床,站到窗前。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从她的视野,能穿过婆娑树影,窥见对面秋菊坊的一线灯光。

    谢朝雨放开了神识。

    前院的桃花轻轻绽放,在枝头发出细小的一声“啵”,是花瓣打开了。

    后院是睡着、跌入梦乡的人们。

    春妩夫人似是做了美梦,唇角带笑,铺散开的长发都写满了欢快;

    万佛寺来的憨憨打工仔好像也在做梦,谢朝雨凝神一听,那家伙正在念叨:“我佛慈悲,弟子不是故意要输的,只怪那叶无讳太狡诈,他定是用了什么奇怪的剑法!”

    “都是声音攻击,凭啥我念经不如他弹琵琶?”

    谢朝雨:“......”

    蓦地,谢朝雨神识一顿,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秋菊坊的一角,谢朝雨方才好像看见,有什么巨大的黑影闪过,比谢朝雨在白山看过的黑熊还要粗壮几分。

    再凝神细瞧,那里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天边有一线光亮,越过遥远的地平线,蜿蜒而来。

    晨曦初现,晓风将来。

    谢朝雨吸吸鼻子,闻见了腐朽幽暗的味道,是花香掺了血气。

    ------题外话------

    么么啾,又是新的一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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